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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春淵見到那東西的一眼,便心神俱震,捂著悶痛的胸口,蒼白著臉道。 “斬仙飛刀……” 邵南湘朝邵春淵輕輕點頭。 “族里有人帶著鬼妖想來殺我,危急時我竟也有了與阿弟一樣的能力。正是它聽我一呼,救我于水火?!?/br> 邵南湘朝那頭顱伸出手,像是逗弄寵物般輕輕撫摸。 斬仙飛刀原是封神榜中陸壓煉制的法寶,只需念咒,就可取人頭顱,不留余地。 邵南湘看著眼前那跪地嚎哭之人,對邵春淵道。 “阿弟認為,我是否要殺他?” 邵南湘行動間,外袍垂落,那原本白皙無暇的背上,滿是一道道刀劍傷痕。 “……兄長,昨日便已受傷了,是嗎?”邵春淵沉默良久,終是開口問道。 “阿弟莫要擔心,”邵南湘眼里泛起陣陣紅光,“我自會把那些腦后反骨之人清理干凈?!?/br> 邵南湘看著他頂上斬仙飛刀,輕聲道。 “請轉身?!?/br> 不過眨眼間,那跪在地上之人的頭顱便已掉下,重重摔在地面,邵春淵甚至沒看到那兵器做了什么。 此后邵春淵減少外出的時間,時常伴在兄長左右。 他也曾進入夢中,試圖與那斬仙飛刀說話,但那兵器并不睬它,只會發出高亢尖利的笑聲。 男童的臉上對邵春淵露出嫌惡的表情。 “你身上清正之氣太重,我不喜歡,滾開?。?!” 邵春淵不明白什么清正,他的兄長明明也是清正之人。當他年老,兄長因病去世后,他為兄長裝殮才發現……邵南湘頸后竟然有一道深深的傷疤。 那是經年累月不停劃開縫補,劃開縫補,才留下的傷痕。 而那里……原該是生著“核”的地方。 邵春淵心里突然生出詭異的猜想,他在兄長的居所,山后,找到兄長信重的仆人,才知道了……兄長的百樣神兵之能從何而來。 邵南湘一直都是無能力者,但他殺了族里覺醒百樣神兵的人,將他們的核裝填到自己身上,才獲得了能力。 “……他為什么不取我的?”邵春淵臉上無悲無喜,他靜靜地看著仆人。 那人聲淚俱下,表情卻極為扭曲。 “家主怎么忍心,他到底是您兄長,他只是想護著您??!” “那些人也是他的阿弟!是真的為我,還是為他自己……” 邵春淵無話可說,人已死,他又找誰去言說。他突然想起那唯一一次與那兇兵說話時的情景,邵春淵便明白了。 它們喜歡的味道是人的私欲,要將它們叫出來,必要獻上血rou。 至親至愛,素不相識,無論誰的。 “原來如此?!?/br> 邵春淵此后也沒有再在族里提過這事,但他知道,族里將來也會有人繼續喚出兇兵。只要他們愿意。 邵春淵說完了,看著怔愣的邵星束,抬手摸摸他的頭。 “若是你愿意為了自己的私欲殺人,獻上祭品,那么就能把它們叫來了。不過一旦你這么做,以后你就再也見不到我啦?!?/br> 邵春淵淡淡一笑,卻見邵星束突然抬手抱住了自己,像個小貓似的把頭埋在他胸口蹭了蹭。 “喲?這是怎么了?還跟我撒上嬌?” “我只是覺得,您好像很傷心?!鄙坌鞘p聲道。 邵春淵眨了眨眼,摸摸邵星束的發頂。 “傷心啊,許是傷心的吧?!?/br> 原本兄長是多么光風霽月的人物……他有時也恨起,為何是他得了這百樣神兵,如果一開始是兄長得到,事情會不會不一樣? 但現在再想這些,亦都晚了。 邵星束看著邵春淵沉靜的側臉,突然問道。 “先祖又為什么一直在祖地里呢?” “我?”邵春淵拿起酒壺,痛飲一口,“是為了等?!?/br> “等什么?”邵星束疑惑道。 “這個嘛,就是大人的事,你還是繼續練習吧?不過,你手上這個手表,好像快到早上八點了?” 邵星束一愣,連忙站起身,嘴里喊著“先祖再見”,便朝前方跑去。 只是在邵星束經過那座寬廣的大湖時,卻隱約聽到了一道聲音。 那聲音清幽,如冰冷涓流涌入了他的心中。 邵星束腳下一頓,但很快他又像什么事都沒發生一樣,往外跑去。 邵春淵坐在原地,只用手指輕輕敲打酒杯,那抱著酒壺的倉鼠就立刻吱吱叫著往酒杯里倒酒。 “五千三百年后,依然沒有遇見?!?/br> 邵春淵輕笑一聲,白皙的手指拿起酒杯,將杯中香醇的酒液一飲而盡。 “天下太平?!?/br> 邵星束醒來時,果然已經是八點半了。 他已經能聽到邵鶴漸漸拔高的聲音,大概是對他睡懶覺的行徑感到不爽。 邵星束立馬一個鯉魚打挺跳起身,往洗浴室跑去。 等洗漱完畢后,邵星束換好衣服,五分鐘內就跑到前院,朝已經吃飽了早餐的邵鶴打了聲招呼。 “阿爺,早啊,我昨晚在祖地練習呢,不小心睡過頭了?!鄙坌鞘俸僖恍?,連忙安撫。 “吃飯吧,”邵鶴斜瞄邵星束一眼,“諒你也不敢一覺睡到大中午?!?/br> 邵星束嗯嗯嗯點頭,拿起桌上的粥碗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