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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結界外的邵家人都低著頭抹淚,幾個年歲小的孩子好奇地在結界邊張望。 “啊,把孩子的眼睛捂起來,別讓他們看見?!?/br> 邵夕云把煙捻熄,伸了個懶腰,臉上掛著懶洋洋的微笑。 “今天天氣不錯?!?/br> “別去復仇,這種事太陰暗了?!?/br> “我有時也會想,是不是邵家……也到了隨自然規律消失的那天了?” 秒針的滴答聲停止了。 白光耀眼,劇烈的爆炸聲響徹天際。 事后邵家查出,那天的刺殺者來自邵家曾庇護的一個小家族。 因邵家援護不及,那個小家族被起了生意糾紛的對手滅門。 三個月后,邵勤春與邵勤夏出生。 三年后,兩人同時顯現遺傳自祖上的超能力。 十五年后,邵勤春打敗邵勤夏,繼承家主之位。 二十年后,邵勤夏發現了邵勤春的秘密。 那天邵勤夏從大學請假回家,想著今天是他和邵勤春的生日,干脆早點回來嚇一嚇那個總是一臉古板的哥哥。 可是大部分人生來不需要驚喜。 邵勤夏從來不愛走正門,今天也照例翻墻進屋。 平日里他回來,傭人和族親笑鬧的聲音總是響亮,今天家里卻如無人般安靜。 邵勤夏落到院子里,便往后院走去。只是行到中途,他突然彎腰側身,避過了數道rou眼看不見的細密絲線。 “……陣法?” 邵勤夏看著那絲線連接處刻印著邵家的小劍印記,而這印記不只一處,幾乎遍布了整座宅邸,說是天羅地網也不為過。 片刻后邵勤夏有些緊張地往后院沖去,家中開陣,怕不是遇到強敵。 只是來到后院,那里也依然無人,邵勤夏手中執劍,警惕地看著四周。他耳朵微動,便聽到一陣輕巧而急促的腳步聲,他立時抽劍回身,劍尖所指卻是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 “嗚嗚嗚——不要殺我!爸爸!mama!” 小男孩大聲嚎啕,邵勤夏不由把劍放下,一把將孩子抱起哄著。 “哦哦哦,對不起啊,乖乖,我見過你,你是陸家的孩子。我帶你找爸爸mama好嗎?” 小男孩聽了這話,原本驚恐的表情漸漸緩和,他緊緊摟著邵勤夏的脖子。 “在里面,爸爸mama在里邊,快!快去!” 邵勤夏順著小男孩的視線去看,那里是家中宴客的地方。 紅木雕花的大門被兩名傭人輕輕推開,一身黑色長衫的邵勤春用白色手帕擦著手,腳步輕緩地走了出來。 “你今天回來得早?!?/br> 邵勤春面貌秀雅,嘴角含笑,和往常邵勤夏看到的模樣沒有分別。 除了他腳下的血腳印,和指尖沾染的點點血跡。 那小男孩一見邵勤春就像見了這世間最可怕的厲鬼一樣,登時嚇得又哭又叫。 “他,用劍把爸爸、mama!紅色的……紅色的……死了——” 雖然這孩子說的話支離破碎,但邵勤夏聽明白了。他心中徒然升起一陣寒意,他把孩子放下,攬到自己身后。 “哥,你……做了什么?”邵勤夏看著邵勤春越走越近,不由握緊了手里的劍。 “你相信他,不相信哥哥?” 邵勤春已把手擦干凈,身后的傭人把那沾了血跡的手帕拿走。 “他的父母突然發病,血濺了我一身。大概是最近超能力使用過多,身體不能負荷……” 邵勤春側頭看著那緊緊揪著邵勤夏衣擺的男孩,溫柔地彎起唇角。 那孩子卻只顧驚喘,他的喘氣聲越來越急,邵勤夏覺著不對,剛要轉身,卻見一柄長劍自那男孩的后腦直穿而過,穿破額頭才堪堪停下。 男孩怔愣地瞪大眼望著邵勤夏,他柔軟的手指還拉著邵勤夏的衣擺,他還在蹣跚學步,他還在咿呀學語,也許他今天本來能在父母那里討來一顆糖,正想得滿心歡喜。 一條血線沿著劍尖滑落,落在孩子軟嫩的臉頰上,如同他流下的血淚。 邵勤春收劍,一臉可惜的模樣。 “這孩子也犯了病?!?/br> 邵勤夏看著自己的胞兄,往后退了幾步,猛地回頭沖入了那被關上的會客處。 會客室里沒有尸體,只是雪白的墻面上四處是紅梅般的血跡,站在墻角的傭人初見邵勤夏時有些驚慌,隨后便鎮定把手放在墻上,墻面翻動如同傾倒的多米諾骨牌,血跡全被白色的墻面所覆蓋。 這里曾發生過什么,已無人可知。 空氣里散逸著淡雅的水生花香,邵勤夏從小就聞慣的。 “今天是你二十歲生日,mama起了大早做準備?!?/br> 邵勤春站在邵勤夏背后,輕輕攬住他的肩膀。 “……多久了?!?/br> “嗯?” 邵勤春一臉不解,卻突覺一陣涼風直逼面門,他微微側身,便見一點雪亮劍尖自他眼前橫過。 “我問你這么干多久了!” 邵勤夏咆哮著,劍風四下橫掃,所到之處所有陣法、屋瓦、墻面盡數碎成齏粉! 邵勤春站在這風暴中心,微蹙眉間,有些煩惱。 “還以為能瞞你一輩子,你總在不該聰明的時候聰明。邵家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底下人想要反,在有苗頭之前就要處理了?!?/br> “誰有罪是你來定的?”邵勤夏劍尖顫抖地指著邵勤春,“這么小的孩子犯了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