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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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疏瀾長到十七歲,卡在要成年不成年的階段,對待什么事都還算是鎮定,對顧實的事情算得上是他近年來情緒波動最大的時候,但是生氣歸生氣,學習和規劃卻沒落下,網課該聽聽,課程該定定,這次也是,姜氶心不理他,他也沒覺得有什么,生活照樣繼續,不開心也得繼續過。 網課持續好幾個小時,美、英式外語輪番轟炸之下,早晨那點微小的情緒早就稀釋得無影無蹤。 他暗自竊喜,他對姜氶心也沒有那么在意嘛,看他現在一點煩悶的心情都沒有了,還想著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他肯定贏定了。 好死不死,對面金發碧眼的白人教師多嘴關心了一句,你的嘴唇怎么紅紅的,受傷了嗎?顧疏瀾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手觸到嘴唇的時候像摸到電門,倒是沒有渾身抽搐,但立刻想到早上那抹飛快閃進廚房的背影,在他臉上顯出的異樣神情之前,他及時把攝像頭關了。 他去廁所抹了一把臉,一抔水打散鏡子里的臉,然后像往常一樣,去門口取回送洗的衣服,打算收拾收拾就去吃午飯。 他本意是請阿姨幫忙把食物送進房間,這樣可以避免驚動某只隨時要炸毛的兔子,但他隨即想到不會,那只兔子一定會躲開他,還會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藏得天衣無縫,還是去餐廳吃好了。 他不是會疊衣服的人,抱著衣服想甩進衣櫥中,不屬于衣料摩擦的聲音響起,有重量的東西撞到墻壁,顧疏瀾撿起一個白紅的藥盒。 不多加思索,他拿著藥盒出了門。 “姜阿姨,氶心呢,我有事找他?!鳖櫴铻懺诖髲d看見姜照影的時候,她正在擦掛在墻上的畫。 是了,還有早就答應給他畫的畫,加上上次那套被姜氶心穿走的衣服,他們之間還有很多很多算不清的事情,還沒完。 顧疏瀾按照姜照影給的提示走出院子,視線越過用以分割區域的的木柵欄,看見姜氶心在隔壁陳叔叔家玩,加上陳楷銘和陳愿馨,三人正在院子里替大金毛洗澡,好熱鬧。 “發財,乖乖,不要動哦?!标惪懩睦锸窃诮o狗子洗澡啊,分明就是把軟乎乎的狗毛當做起泡網,擼了一手的泡泡到處吹,散著清香的泡泡不長眼,爆破在姜氶心鼻尖,姜氶心瞇著眼笑,只有陳愿馨在認真給發財洗澡,高聲使喚弟弟去門后面拿個軟毛刷過來。 陳楷銘追著泡泡在院子里跑來跑去,把jiejie的話當做耳邊風,陳愿馨叫了好幾句他都沒有反應,正打算自己起來找呢,就看見刷子從自己的身后遞來,順著木柄看上去,是顧疏瀾。 “謝謝你?!标愒杠办t腆地笑笑,接過來。姜氶心沒動,也不伸手抓飛到眼前的跑跑了,心無旁騖地幫發財搓澡。 “沒事?!鳖櫴铻懽鐾炅撕檬乱膊欢嗔?,就要走,姜氶心偷偷松了一口氣,聽見陳愿馨開口又把心提起。 “你來幫我們嗎?發財實在太大了!”陳愿馨面對著八十斤的大犬很苦惱,顧疏瀾點點頭,去水龍頭附近洗干凈手才過來,蹲在陳愿馨那一側。 狗站在水盆中乖得很,正好擋住兩側人的臉,誰也看不見誰。那邊姜氶心搓洗著狗狗身上的毛默不作聲,這邊陳愿馨和顧疏瀾聊得投機。 “我以前家里也養過大型犬,是一只阿拉斯加,沒有發財這么聽話,鬧得很?!鳖櫴铻懟叵胫?。 陳愿馨雖然已經斷了對顧疏瀾的幻想,但還是和愿意跟他說話的,樂呵呵地應到:“我們家發財就是小時候要咬東西,其他沒什么,你家的阿拉斯加叫什么名字???” 顧疏瀾輕輕哼了一聲,發泄道:“叫沒良心?!碑斎徊皇?,顧疏瀾恨恨說道,“叫這名兒不算辱沒他,實在是折騰人,愛玩水,看見積水就去撲騰,又親人,誰叫他他都應,還能知道你不開心,蹭著人腿安慰?!?/br> 陳愿馨疑惑:“這不是挺好的嗎?通人情,很可愛,怎么沒良心了???” 顧疏瀾解釋道:“蹭別人的衣服穿據為己有,招惹了人陪他玩,突然又風似的跑遠,突然就不理人,叫名字都不應,虧得我又是幫他驅走欺負他的小狗,又是帶他出去遛彎兒,到頭來跟陌生人似的,見到我扭頭就走,還不算沒良心么?” 這頭顧疏瀾看不見姜氶心,快要把擋在中間的金毛瞪出一個窟窿來,那邊姜氶心手一拍水面激起一陣水聲,不高興地小聲嘀咕:“說誰沒良心呢……” 陳愿馨哈哈大笑:“確實是沒良心,那后來呢?沒良心后來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顧疏瀾無奈攤手,“自己找的狗子,沒良心也得疼著寵著??!他不理我,那我主動去找他,他鬧別扭我就躲著點,總歸是進了我家門的,他跑不了的?!?/br> 陳愿馨覺得這只叫“沒良心”的狗狗跟顧疏瀾的互動很有趣,纏著顧疏瀾再繼續說,姜氶心卻不愿意再繼續聽下去了,手在發財身上胡亂抹著泡泡,發財不舒服地嗚咽幾聲,真怕這毛頭小子給它把毛撅禿了! “我去拿水管過來給發財沖澡,你們先搓著?!标愒杠罢酒饋?,僵著兩條蹲麻了的腿走遠。 一時間,院子里只剩老榕樹簌簌抖著葉片的聲音,誰都沒有說話,明明是一起寫過作業,一起爬過山,還牽過手的關系,現在卻比陌生人還可怕,陌生人起碼不會覺得尷尬和窘迫。 “藥我拿到了?!鳖櫴铻懼鲃娱_口,發財的身體擋著他看不到姜氶心的表情,只看見姜氶心的手泡在水盆里不動,不知道在想什么,老半天了都不說話,顧疏瀾只好自言自語,“藥沒用,還是疼得很,熱豆漿從喉嚨灌進去,不止傷了口腔,還傷了心?!?/br> 姜氶心囁嚅了句什么,顧疏瀾沒聽清:“你說什——” “別說了!”姜氶心第一次這么說話,是帶著點困窘的隱忍,不只是要像有只金毛一樣暫時把他倆隔開,而是要以后他倆都橫貫著一條無形的溝壑。 顧疏瀾怔住,只覺得盆里的水透心涼,頭上的彩色泡泡也是天山融水變的,爆破時澆得他遍體生寒。 他無措,隔著金毛看不清姜氶心的表情,他還想軟了聲音問姜氶心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這時候陳愿馨已經拖著水管過來了,拍拍金毛的頭讓它坐下。 霎時,兩人中間沒了阻隔,五官都是看熟了的,印在腦子里的,但是那輕皺起的眉,垂下來的眼皮,緊抿起的兩瓣唇是那么陌生,顧疏瀾有點不敢看了,揉著發財的毛像搓衣服。 陳愿馨自然是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他們之前有多么親密,只當他倆是還不夠熟的普通朋友。 手里的水管嘩嘩沖著,兩人都手忙腳亂地把清水抹開稀釋泡沫,水盆很大,積水很快漫過發財的脊背,水面上浮著白色泡泡,兩人的手又沒長眼,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很快分開,再碰在一起,顧疏瀾捉住他的,扣著那幾根手指頭不愿意松。 姜氶心眉頭擰得更深,掙扎也不敢動作太大,怕陳愿馨看出點什么,但顧疏瀾使了力,他剛要吃痛呼氣,顧疏瀾就立馬松開了他。 發財很快洗凈,陳楷銘泡泡也撲完了,哼哧哼哧跑過來隔著毛巾抱住發財,沾了一身的水,陳愿馨大叫著把他扯遠,趕他去換身干凈衣服。 顧疏瀾拍拍大腿站起身,從口袋里滾出個什么東西,發出“啪”的一聲。 他對陳愿馨說:“洗完了我也該回去了,下次再見?!标愒杠案屑さ匦π?,說下次要幫發財洗澡還叫他,顧疏瀾走遠。 甩出來的東西姜氶心看得分明,盯得出神,卻也一聲不吭。 陳愿馨撿起來看,沖柵欄對面的顧疏瀾喊:“燙傷膏,你不要了嗎?”那邊顧疏瀾笑笑,搖搖頭:“不需要了,幫我丟了吧?!彼鄣氖切?,別的地方抹藥沒用。 “看起來是新的,就不要了嗎?”陳愿馨搞不懂,覺得他好浪費,自己沒在他那顆樹上吊死沒準真是個正確的選擇。 姜氶心還蹲在地上不動,抱著濕漉漉的發財,衣服也濕了半截,被陳愿馨提醒才有反應,扯著衣角不知所措,陳愿馨關切道:“你昨晚沒休息好嗎?怎么今天沒精打采的?” “是啊?!苯獨樾男π?,把視線移開,不再看陳愿馨握在手里的藥,說,“我也要走啦!愿馨姐再見?!标愒杠坝行┢婀值乜粗獨樾碾x開,扭頭看見陳楷銘光著膀子跑出來,又追上去教訓,揚言要打他圓嘟嘟的屁屁! 姜氶心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他躲著顧疏瀾才去隔壁找陳楷銘玩,他以為顧疏瀾那種高冷的性格會離得遠遠的,不會過來找他,這樣他的躲避不會太明顯,但顯然他不太了解顧疏瀾,也不太了解自己。 好心被當驢肝肺感覺很不好。 其實僅僅只是好意被拒絕當然不會讓姜氶心悵然若失成這樣,但他自己不知道,更沒深究,垂著腦袋上樓。 上到半截,定住不動,想想又跑下去。 過了一會又磨磨蹭蹭上樓,沒防備,無名的巨力把他扯住,帶進了樓梯里的狹小儲物間。 ※※※※※※※※※※※※※※※※※※※※ 姜氶心:諷刺誰是狗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