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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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疏瀾下樓的時候,正好看見姜氶心坐在小院里完成昨天那副油畫,又有客人過來問他能不能幫忙畫肖像了。 話說為什么那么多客人都找姜氶心畫畫呢?是這樣的,姜氶心之前練筆的時候曾經叫過民宿里的幫工當模特,被店里的客人看見了,逮了個機會上前問,姜氶心剛開始不好現眼給別人畫,但架不住一再邀請,也就應承下來,沒想到一戰成名,那客人離開之后在寫評價的時候提了一嘴,一傳十,十傳百,民宿每到寒暑假都會來一個小畫家免費畫肖像的消息不脛而走,姜氶心只是好心幫個小忙,沒想到最后變成民宿標配,形成了住民宿送肖像畫的“潛規則”。 姜氶心偶爾畫兩幅還好,碰上麻煩的就不是簡單畫畫了,比如現在,一家六口頭湊在他眼前讓他幫忙畫全家福,這就有點折磨人了。 “小顧,這有剛做的冰鎮槐花粉,想吃自己拿?!苯沼奥愤^跟顧疏瀾笑笑。 那邊的姜氶心眼尖,瞅見顧疏瀾已經走到樓下,他咬咬牙,磕磕巴巴地委婉拒絕面前臉上帶著同款期待的一家六口:“很抱歉,今天我不方便,風情街那有專門畫肖像的老師,畫得比我好多了……” “那沒事,打擾了啊?!笨腿艘埠谜f話,點點頭走了。 姜氶心在畫架后抓著筆,但沒往紙上畫,拿那雙眼睛偷看顧疏瀾,想知道他的反應。 顧疏瀾揮揮手:“上來吧!” 姜氶心有些意外,瞪眼的功夫聽見趙原枝聲音在他背后響起:“來了,兄弟!” 原來不是跟他說話,是跟站在籬笆外的趙原枝說話。趙原枝隔著墻跟姜氶心打完招呼就追著顧疏瀾上樓了。姜氶心有些泄氣,扔了調色板趴在石桌上,像被抽了魂。 “哎,你剛剛是笑了嗎?”趙原枝跟著顧疏瀾上樓,好奇剛才他松動的嘴角,但是見顧疏瀾沒什么反應就沒深究,接著說,“上次你讓我找的人,我找到了,話說她到底是誰???” 這種事顧疏瀾怎么會主動說,把人帶進房間關了門,思索片刻模糊地解釋道:“是我找了很久的人?!蹦菍δ概南⒔谘矍?,顧疏瀾不自覺地想起在顧實公寓里的不愉快,面上的表情也不大好看,后背抵著門沉默了好一會兒。 趙原枝自然是不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顧疏瀾面色不虞看在他眼里是某種青春期躁動時才有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求之不得,聯想到蔣璐璐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態度,看顧疏瀾的眼神也多了點同病相憐的同情,氣氛對了,就差開瓶啤酒對著吹了。 “你什么時候去找她們???要我陪你不?”趙原枝低頭寫字,把找到的地址抄下來,嘴里還絮絮叨叨,“我跟你說,真是不好問,我媽這幾天念叨了好久,還以為是我找人家有什么事呢?!?/br> 顧疏瀾表面鎮定,內心說是慌得一批都不為過。他捏著便簽看了好久,像是不認識上面的字似的,久得趙原枝第一次對自己寫的漢字字形有了懷疑。 “明天吧,我自己去?!?/br> 趙原枝剛從顧疏瀾的房間躥出來,又一陣旋風似的卷到姜氶心身邊,剛見識過顧疏瀾的“傷情”又看到了比酸黃瓜還蔫的姜氶心,不知道這院子里今天的風水是有什么問題,怎么一個個都提不起勁呢。 “趙原枝?!苯獨樾膹氖郎咸痤^,半邊臉還墊出凹凸不平的紅痕,“你跟顧疏瀾到底在商量什么事???” 趙原枝答應了顧疏瀾要保密,但此時姜氶心發問,他也有點憋得慌,意志不是很堅定地擺擺手,一臉的諱莫如深。姜氶心才不肯就此放棄,揪著趙原枝威脅道:“我跟你認識多少年了?你跟顧疏瀾才認識多久???” 姜氶心都那么說了,趙原枝那點沒那么堅固的堡壘徹底崩塌,他拽住姜氶心縮在角落里,欲言又止,挑些自認為無關緊要的推測跟姜氶心交代:“大概是顧疏瀾的初戀吧,你懂的?!?/br> 姜氶心搖搖頭,表示純情的他并不知道。 趙原枝一臉“這種事你們小孩不懂”的表情,“嘖”了一聲,不愿意繼續說下去。他臉上的表情姜氶心見過,以前拿瑣事問自己的外公外婆,他們被問煩了也是這個態度。 但是顧疏瀾來這里真的是為了找他的“初戀”?姜氶心用懷疑的眼神回敬趙原枝,對他的說法不是很認同,只當他瞎猜,并沒有往心里去,想了想,又拽趙原枝:“我差副日出圖,明天我們一起去絳珠臺露營吧!” 趙原枝在家也憋得慌,一口應下,兩人挨著頭商量要帶的裝備,定好時間就掉頭道別,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晚上吃飯的時候,姜氶心實在是憋不住了,他摸不清顧疏瀾到底有沒有氣消,看見顧疏瀾落座,一咬牙,端著碗過去跟他并排坐。 顧疏瀾余光看見他拉開自己旁邊的椅子,面上目不斜視地看著眼前的菜,但右手的筷子被放了下來,一杯早就準備好的酸奶移了過去。 姜氶心抓著酸奶坐下來,這是不生氣的意思嗎?但到底是沒聽到顧疏瀾親口承認,姜氶心心里的大石頭不算真的放下,他扒著碗里的米粒,低聲問:“你還生我的氣嗎?” 顧疏瀾終于不再假裝吃飯,轉頭看著面前過于乖巧的人說:“我沒有生你的氣?!彼緛砭蜎]有真的生姜氶心的氣。 “那就好?!苯獨樾男α?,心頭的忐忑一掃而光,湊到顧疏瀾耳朵邊吐出一句,“謝謝你?!?/br> 謝謝你替我出頭,謝謝告訴我學會拒絕。 姜氶心性子軟,好說話,跟他從小到大的環境有關,長輩都是謙和有禮的人,掛在嘴邊的是贈人玫瑰,手有余香,從小念得最熟的是人之初,性本善,姜氶心也一直是這么做的,從來沒覺得這會成為自己的困擾,直到顧疏瀾這次跟他說讓他學會拒絕。 顧疏瀾耳邊來自姜氶心的那股熱氣烘得他想躲,姜氶心似乎再近一點就能碰到他發熱的耳珠,他不得不僵硬地移開身子,說些別的事情:“你的手還好吧?”昨天畫了一天的畫,還提了重物,手難免會有些酸。 “沒事啊,我今天把昨天沒畫完的畫完成了?!苯獨樾恼Z調上揚,又接著說,“我還拒絕了一個畫畫請求?!焙竺娴脑挍]有那么愉悅,拒絕別人很爽但是他還是會擔憂和內疚,現在對著顧疏瀾說出來,有點像找不到方向的無頭蒼蠅,急需他人指條明路。 顧疏瀾告訴他:“量力而行最好?!?/br> 海島的夜晚晚風又急又大,藏著芭蕉樹的清香和淡淡的咸味,但這點來自大海的味道早就被島上的人適應,已然聞不出什么,只覺得風過時渾身舒坦,干爽又涼快。 兩個擱置了分歧,性格迥然不同的少年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起吃晚餐,飯菜已經涼了一半,但顧疏瀾和姜氶心還是吃得津津有味。 兩人吃完了飯又湊在一起吹風,姜氶心抓著那杯化得差不多的酸奶小口小口地吸,掌心全是杯壁上化掉的水汽,他把手伸出欄桿甩了甩,五指纖細,覆上層薄薄的月光,指甲蓋兒都閃著光。 “明天我跟趙原枝越好要去看日出,你跟我們一起嗎?”姜氶心轉頭看顧疏瀾,以為他會答應,但他搖搖頭說:“明天我有別的事?!?/br> 姜氶心想問什么事,又想問是不是跟趙原枝猜測的那個“初戀”有關,但他能感覺到顧疏瀾此刻的抗拒和回避,到底是沒有問出口。 姜氶心沒見過他這幅樣子。背靠著圍欄,半張臉都藏在夜色中,站在他身邊只能看見他暴露在燈光下的眉骨和高挺的鼻尖,頭發上延伸下來的陰影把他的眼睛蓋實了。 顧疏瀾好不容易暫時忘了這檔子事,吃了頓安生的晚餐,現在想起來真是渾身都不舒坦,但是又克制不住臆想,那對母女在島上是不是用著顧實的錢逍遙自在?那女孩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敢不敢叫他一聲哥哥?她mama會不會愧疚?會不會對著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