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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工作人員的引導,他們應該沿著站臺往里走,最頂端有向下的電梯,可以直接去往最下層的底部大廳,然后在那里匯合。 景溪轉頭看過去,花瓣一樣向外伸展的站臺盡頭連著一根巨大的支撐柱,圓弧形的墻面上有四扇電梯門,開開合合忙碌不停,柱子的墻壁是透明的,透過墻壁可以看見上上下下速度飛快的電梯,形狀和景溪在東頭城見過的穿梭膠囊差不過,只不過這里的膠囊是直立的,而且要大得多。 電梯一次差不多可以輕松容納上百人,還有一些更大的貨運電梯位于旁邊另一根更大的支撐柱上,巨大的集裝箱在透明的管道里上上下下,就像是血管里流動不止的血液,直觀,而且非常震撼。 兩個鄉巴佬忍不住重重的吸了一口氣,才往電梯口走過去。 走動起來的時候,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就更明顯了。 只要稍微跨大一點步子,景溪覺得自己可能就這么從平臺上沖下去——事實上,做這種事的人還真不少,景溪已經看見好幾個人突然就從各自所在的站臺上跳了下去,有時候工作人員及時把他們拉回來,但是大部分都沒人管,而是就這么直直的掉了下去。 那些人在空中自如的漫步,有時候還落在某艘飛艇的頂上,在上頭走兩步,然后繼續下落。 最后,在幾乎落到低的時候,才有一張隱形的大網把這些人接住,在網子上彈跳兩下,再慢慢走回底層平臺上。 景溪和克羅寧兩個鄉巴佬都看得瞠目結舌,尤其是克羅寧,這個孩子氣的少年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的驚慌,竟然躍躍欲試的也想要跳下去試試。 “就像是真的在飛!”他張大著眼睛,一臉的向往。 景溪……其實也有點想試一試。 這兩個人相視一眼,不過片刻,也輕輕的斜沖了出去。 工作人員似乎看穿了這兩個年輕人的小把戲,也沒有阻攔,只是好笑的搖搖頭。 每個第一次來到這座航站樓的人都會有類似的沖動——或者來了好幾次的也一樣,事實上,直接就這么往下跳,也確實是更常見的下樓捷徑。 只需要微微用力,地面就輕而易舉的遠離了腳底,景溪感覺到了清爽的風吹拂在臉上,這里的風也比地球上更輕,他覺得自己身后就像突然長出一雙羽翼,柔柔的托住他的身體。 他揮舞著雙臂,感覺到輕微的失控感,就像是蹦極,又像是被彈簧床一下子拋到半空。 但是這里下落的速度要慢得多,他有足夠的時間感受身體失重的美妙輕盈感,他的雙臂努力往外伸長,試圖像一只不太擅長飛翔的鳥兒,努力嘗試著第一次飛行。 景溪飄了一會,微弱的重力開始起作用,但是又是如此的溫柔和悄無聲息,以至于他又像是一條水中的游魚,被水流托著,慢慢的落了下去。 站在上頭看的時候還沒有感覺,但是下落的時候,他才發現這座航站樓究竟有多高。 一百層,或者兩百層,景溪覺得自己就像是一根不知道要落到哪里去的羽毛,晃晃悠悠,又忍不住開始緊張。 湊巧不巧的,他沒有碰到一艘可以落腳的星艦,這些緩慢進港的大家伙們在前行的時候都開啟了排斥力場,景溪下落的時候好容易碰見一艘,卻是把他往斜下方彈了出去,而不是減緩他的下落速度。 這地方實在是太高了,雖然重力很小,但是長距離的加速度依然讓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景溪開始緊張起來。 那張大網是在第幾層?他會不會已經錯過了?再往下直接落到地面上會不會受傷?如果不小心砸到誰頭上那就更糟糕了。 他腦子里胡思亂想著,覺得已經從一片羽毛變成了一只笨重的大象。 景溪試圖找一艘可以借力的星艦減緩下落的速度,但是很可惜,越往下星艦的體型越小,更難找到借力的角度。 空氣從溫和的氣流變成了疾風,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只感覺地面越來越近,他幾乎能看清底層大廳地面上的花紋。 然后,他碰到了一張看不見的網。 細微的光芒在他和大網接觸的時候一閃而過,又瞬間消失無蹤。 那是一張柔軟充滿彈性的大網,一下子就再一次輕輕的把景溪拋了起來,又往上飛了十幾米以后,他才再一次往下落,然后第二次碰到那張網,向上的反彈更低,如此再三。 景溪踉蹌了幾步才找回重心,慢慢挪回站臺,舒了一口氣,心臟還在劇烈的跳個不停。 旁邊差不多同時落下來的克羅寧正對著他擠眉弄眼,示意再上去跳一回。 景溪連連搖頭,老人家可受不了這個刺激了。 景溪在往上看,發現有不少人也跟在他們身后跳了出來,就像是無數片羽毛,紛紛揚揚的落在了網上,亮起無數星星點點。 這回來的都是一幫子年輕人,不管性格出身如何,大部分都天生喜歡追求刺激,更何況是這種踩著星艦往下走的刺激。 剛開始工作人員還叫兩聲,后來干脆放棄,只在有人快要撞在一起的時候拉一把,免得這些家伙還沒到母星就先進了治療倉。 第11章 一萬多個年輕人里,至少有大半都選擇直接跳了下來,還好航站樓的空間足夠大,才沒有引起更多的麻煩。 慢慢的,這些人甚至開始了無聲的攀比:下落的姿勢舒不舒展,落在網子上的樣子是否優美,跳躍著走到旁邊站臺的模樣是不是足夠輕松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