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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 高、 一!”身后響起一記女聲。 他身體一僵,開溜的動作猛然頓住,調整表情轉過身,訕訕笑著:“嘿嘿…媽,您怎么回來了?” 朝他不疾不徐走過來的女人,看著約莫四十歲,穿著一身紅色衣衫,格外氣質優雅,婦女勾著嘴角,笑吟吟的看著他。 陳高一毛骨悚然,心里直打鼓,這樣的笑代表他完了。 下一秒,果然婦女劈頭蓋臉就道:“小兔崽子,居然還敢自己悄悄溜回國招呼也不打一聲,翅膀硬了是吧?現在管不住了是吧?” 頓了頓撲過去一把抱住陳他,聲音有了點哭腔:“我就你一個兒子了,你還跑,昂?你說你是不是想逼死我?” 陳高一心一揪回手抱住比他矮大半截的女人,哄孩子一樣哄,“葉輕女士你兒子還有一年就成年了,你整天黏著你兒子別人會說閑話的?!?/br> 葉輕聲音悶悶:“我管他們什么,我黏著我兒子礙著他們了?” “行行行,黏著,你漂亮你說了算?!标惛咭恍χ鵁o奈,輕扶后背。 下午來到靈安公墓園。 “哥,我回來了,讓你久等了?!蹦箞@陳高二墓碑前,少年瘦瘦高高的身影修長挺拔,但看起來有些落寞。 把手里的白菊放在墓碑前,抬手撫摸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淺淺微笑著,笑中帶著一抹溫暖。 看著照片陳高一笑了笑,盤腿席地而坐,沉默的坐著傻笑,他有點兒說不明白現在心里是什么個滋味,心口又酸又,許久才開口:“哥你還好嗎?爸媽身體很健康你放心,我也一切都好,這次回來我應該不會走了,我會常來看和你聊天的?!闭f完這話自顧自的笑了兩聲,然后又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之后他重新開口:“這次回來也是想實現我們的夢想,還記得小時候我給哥哥的承諾嗎?疾風冠軍的獎牌我一定會帶到你面前,我絕不食言?!?/br> 陳高一本來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這會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又只剩下大段大段悶熱的沉默。 坐了許久,拍了拍屁股沖著墓碑深深地鞠了個躬,轉頭離開了。 下山前,他突然想到什么人喃喃囈語了一句:“不知他還在不在這座城市,有在疾跑嗎?” — 入學第一天陳高一在人群中擁擠,除了人頭就是人頭。 好不容易擠進入學校,陳高一按指路牌,拖著行李先找寢室。 寢室有兩人制,也有多人制,他算是特長生,有特權申請自己住一間。 北景高校一向自由平等,對于學生們的吃、住、行考慮的很全面,特別是特長生特權特別多。 陳高一整理好一切,一出寢室才發現人影都沒一個,看看手表距離班會時間已經過去三分鐘了,深呼吸一口氣,“咻”的躥出去,眨眼間走廊上沒了他的蹤影。 一口氣上了四樓,氣不喘臉不紅,來到高一(三)班。 透過窗戶他看見教室里的同學,個個正襟危坐目視前方,順著他們視線看去。 從下往上掃視,大象腿,粗蠻腰,嘖嘖嘖陳高一忍不住砸嘴搖頭,繼續往上,黑色包裙,白色襯衫…… 下一刻,陳高一想退學了。 他怎么也沒想到那天追趕他的胖女人居然就是他班主任!蒼天要亡他??! 一道銳利的目光射向他,緊接著他被無比刺耳又熟悉的聲音叫住了,“陳高一?!?/br> 周麗今天帶著一副黑框眼鏡,看起來追他那天有戾氣,指指最后一排的位置,“你坐那兒?!?/br> 陳高一訕訕笑著,徑直走向最后一排靠窗邊的位置,一坐下,就趴桌上了。 ???胖女人怎么這么平靜?他想。 全班都是單人單桌,就他還是雙桌旁邊還沒人看上去特別孤寂。 周麗用紅筆在班級報道表上劃掉陳高一的名字,在紙上點了點沒來報道的最后一人,還是個老熟人,幫他抓過變態。 雖然這是個美麗的誤會。 “接著剛才得講,既然大家都不想當班委,那我們不選,明天直接測考到時按成績選班委?!敝茺惖穆曇粢宦?,全班哀嚎一片。 今天剛開學就這一節課班會課。 下課后。 周麗拿起講臺上的一沓資料,在手里掂了掂,出門前透過眼鏡睨了眼陳高一,“剛遲到的同學,留下來打掃衛生?!?/br> 說完出了教室,陳高一的臉“嘩”地沉了去,咬牙切齒:“死肥婆給我穿小鞋是吧,死肥婆?!?/br> 隨便掃了掃教室,掃帚直接往角落一扔,一個蛇形走位朝樓下箭步沖去。 疾跑社,我來了。這一刻陳高一腎上腺素正在直直飆升。 北景曾經是疾跑界的一個傳奇,出了兩個大人物,雖然這幾年不景氣了,卻始終久負盛名,但難免會與淪為別人八卦的談資。 陳高一捋了捋額前跑亂的劉海,換上一個得體的笑容,推門而入,下一秒,殺豬般叫聲響徹疾跑社。 “你、你…小警察你為什么在這?!” 站在社團中央,穿著北景校服的少年淡漠的偏過頭。 漆黑的眸子淡淡靜靜地上下打量他,薄唇輕起語氣中沒有一絲驚訝:“哦,是你呀,小變態?!?/br> 陳高一眉心飛快的蹙了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