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嫌疑犯_分節閱讀_129
顧鈞收起嬉皮笑臉,認真回道:“目前知道林澤身份的人并不多,但隨著案件調查的展開,他的身份并不是很難追查的秘密,我想過先暫時送他離開云城,但據我了解他不會答應?!?/br> “出事的時候他已經八歲了,應該也記些事了,你就沒問問他除了懷疑外,還有沒有其他特別的事?” “我問過,但當年他出過那么一場車禍,撞到了腦袋還看不見了,郭局,您覺得我能問出什么來嗎?”顧鈞面不改色心不亂跳地鎮定回道:“他當初就是一孩子,全憑著一股子倔勁認定父親不會喝了酒還開車帶著他們出門?!?/br> “哎,行了,知道了,再說好像我特沒人性似的,那他的安全?” “暫時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我會負責的,等需要了我會申請證人保護,現在如果執行反而引人注意?!?/br> “那行,相信你會把握分寸,另外譚書記這兩天在省城匯報工作,讓我轉告你,別有事沒事地就找同學聊天,瞎耽誤功夫?!惫种刂氐貒@了口氣,“你啊,還是太沖動了,剛才不想打擊你,現在可以告訴你了,秦志遠一時半會也不用找理由回避你了,他一直就沒出院,據說他的心臟是真有問題了?!?/br> 顧鈞:“……” “你小子的旁敲側擊起作用了,但外面敲得再熱鬧進不了門卻也全是白費功夫,你再好好想想吧,十點鐘讓所有人都到會議室開個碰頭會,把該布置的事情都落實下去,怎么收怎么放,你都要拿出具體措施來,否則你這些邊鼓很快就會失去作用?!?/br> 第84章Chapter084 84.真相開始如洋蔥的表皮 海市,偏南沿海的一座城市,不大不小,城市看著不新不舊甚至有些臟亂,遠沒有沿海的一些大城市來得興盛繁華,但這里卻是許多人實現財富積累的橋頭堡,尤其是在十幾年前。 凌寒北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戴著一頂棒球帽背著一個黑色帆布的雙肩包,收斂起眼神中的凌厲和鋒銳,站在人才市場的招工欄前仔細地看著招工信息,鼻子上還架著一副黑框學生眼鏡,就和剛畢業的大學生沒有什么區別。 認真地摘抄了幾條招工信息,然后又擠進了市場內試著投了幾份簡歷,然后抱著一疊資料又擠了出來,盛夏,T恤很快就濕透了。 凌寒北躲到市場邊的一家小超市門口,買了一瓶冰水猛灌了兩口,心想賀哥這是故意的吧?就因為我昨天說讀書人都弱了吧唧的,他今天就罰我來體會一下找工作的不容易?不過也是,看這些剛畢業的學生們,為了一份薪水待遇還算勉強的工作也真是挺拼的。 褲袋里手機震動,凌寒北摸出特地換成舊款的手機,往街口方向走了兩步,“賀哥……嗯,明白……是,我已經查到了……對,這兩天就會收到消息……好,我知道了……不是,賀哥,你真要我去應聘???我就……我……我錯了還不行嗎?賀哥,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吧,是,我下次再也不說他弱了,行吧?求您了,哥……哎,是!以后他也是我哥,成了吧?……嗯,好,放心,我會盯著的?!?/br> 正午的陽光白晃晃的,晃得人眼花,年輕后生仔打完電話臉上快速隱沒的一絲落寞也就無人察覺了。 人才市場所在的這條街上三步一個復印打字店五步一個小吃店,都是小小的門臉看著不怎么令人放心的衛生狀況,可每家店生意都還不錯,許多臉上寫著希望和急切的年輕人抱著各種表格和資料在復印店中進進出出,而更多的人卻坐在小板凳上淡然地看著這些在大太陽底下奔波的后生仔,面前放著一碗面或一份快餐配上一瓶最便宜的啤酒,看客們也不老甚至也是年輕的,但他們臉上卻爬滿了無所謂和混吃等死的心安理得。 凌寒北從這些人面前走過,這些人最多也就是抬眼看一下,這后生仔還能精神多久? 沒有絕望,就沒有希望,反之,亦然。 海市和許許多多的城市一樣,每天都上演著新鮮的希望涌進升起,每天也都有人將心中的希望更迭成了茫然和隨波逐流。 凌寒北不懂這些人,他想賀哥也許會懂吧?賀哥好像什么都懂,那人應該也是吧?江州真的比海市強太多了,起碼在江州他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壓抑。 曾經的走私天堂,如今沒落了,但依舊有許多人抱著不能放在陽光下的殘夢守著等著,在陰暗的角落里膽戰心驚卻又窮兇極惡地攫取著財富,在他們心中冒險成功一次就足以抵得上別人一輩子的勞碌,可惜真的成功了一次后幾乎沒有人會停止第二次、第三次……直到觸礁。 數次的嚴打和長年的整治后,海市的走私漸漸地銷聲匿跡了,市面上多了許多開始做正經買賣的公司店鋪,包括許多勞務公司,當年許多賺了錢的先出去的一些人終于想起了要回報一下家鄉,帶著家鄉的人一起賺外匯了,于是海市雖然自身經濟發展并不理想,但海市的對外勞務輸出卻小有名氣。 勞務輸出不是你想經營就能經營的,需要各種手續和批文才行,放在以前只有帶國字號的對外貿易公司才能經營,現在稍微寬松了些,但還是屬于政府監管范疇的,海市做的最好的兩家勞務輸出公司,一家就是海市唯一具備省級公司資格的對外技術貿易公司,另一家則是掛靠在海市市政府下的經貿公司。 省級對外技術貿易公司八十年代初就成立了,老牌企業,公司董事長享受的是省副廳級待遇,海市經貿公司則成立于九十年代后期,到現在小二十年,現有的負責人并沒有任何公職背景,姓陳,四十幾歲,海市本地人,在海市可謂長袖善舞,什么場面都能吃得開,據傳是他有不少好友兄弟都是在公職部門,且位置不低。 賀天凌讓凌寒北查的就是這家公司,他懷疑這家公司干的還是走私的買賣,只是很聰明地把走私做到了明面上,披上了合法的外衣。 海市和云城相隔其實不算遠,鄰省的關系,就是中間隔了不少山嶺,有些還不低,于是海市這兩天曬死人不償命的時候,云城倒是難得的每到午后都來場雷陣雨的涼爽天氣,這讓領了任務走街串巷的警察同志心情也沒那么焦躁了。 興余里老街屬于城南老區,歸賈所長那片管,走街竄巷家長里短肯定是片兒警來得業務嫻熟,一刑警一片兒警的搭配組合,怎么看怎么和諧。 興余里老街不少住戶都拆遷了,查到歸屬地不屬于城南派出所時,所里的同志就特別熱情,辦事效率也極高,十分之內肯定能幫你聯系上歸屬地派出所的同志,然后依依惜別地將刑警同志送出大門口,道一聲‘辛苦了’然后揮手告別,將市里來的刑警同志送給了下一任搭檔。 按照大李形象的形容就是傳球既快又準,表面革命情誼深厚,暗地里特希望你腳踩西瓜皮趕緊能出溜多遠就出溜多遠,每天片區里一大堆的破事都忙不過來,你還整個十幾年前的案子來添亂,兄弟們昨兒剛值了個大夜班,連軸轉二十四小時,你還讓我們加班陪你們找人憶當年?碰到好說的和你說幾句,碰到脾氣不好的直接白眼冷臉懟你,這年頭誰愿意給自己找麻煩?到時你們拍拍屁股回市局做刑警大爺去了,成天在街頭巷尾深入基層繼續被人不待見的還不是我們? 從基層提拔上來的都特理解,比如劉副隊,他就是從派出所小片兒警做起,跟著譚書記一步步升遷的,所以他心里對郭局在碰頭會上輕易就同意顧鈞的建議還是頗為不贊同的,不管怎么說,秦悅的案子鐵板釘釘是兇殺案,而云天河的案子究竟是交通肇事還是另有隱情還未有定論,怎么能輕重不分呢? 當然劉子躍雖然情商不算高,但也沒在會議上直接提出異議,只是會后給還在省城公安廳開會的譚書記匯報了下,并發了兩句牢sao,電話里譚書記批評了劉子躍,不能帶著情緒工作,案子不分輕重,查哪一個都是合情合理的,顧鈞雖然年輕,但有些事你還是需要向他學學,當然了你有很多方面也是他比不了的,云云。 聽完譚書記的話,劉子躍也說不清自己心情是應該更不好呢還是應該感到欣慰?領導這種棒子和糖摻和在一起的思想工作方式每次都能把人給整的沒了脾氣。 廖遠很快就知道了短信中筆跡鑒定的含義,他發現自己卷進去了,似乎已無法想抽身而退就能退的了,忐忑中他按照短信的要求去爭取了,如愿以償,畢竟他是省城特聘的專家,這種事沒人會和他搶。 他想起了顧鈞在離開辦公室前和他說的那句話,他希望真相大白的那天他不用再次后悔,顧鈞究竟知道了多少?廖遠忽然很后悔,不用等到那天他就已經后悔了,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回來?更后悔自己為什么會聽信了那人的話?從一開始答應做交易時,他廖遠就被拖下了水,只是他現在還不知道這水究竟有多深多混?可肯定無法再讓他輕松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