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艾德文的婚事已經受神殿認可，正當有效?！?/br>
    “但……”

    城堡真正的主人再次半途插話：“作為保證，我已經確認了你作為女主人的繼承權?！?/br>
    埃莉諾抑制住唇角的弧度，沒有答話。

    “如果艾德文走在你前面……卡斯蒂利亞的第一繼承人會是你，和你的子嗣?！?/br>
    只要家主簽署文件確認，女主人就能在丈夫去世后完全掌握家業；即便是親生長子，也必須等母親過世后才有權繼承。

    “大人，這……”埃莉諾的口氣顯得不知所措，“但那個孩子……”

    侯爵再次寬容地笑起來：“啊，那個孩子？你大可以放心，他只是個私生子，和艾德文在別的女人那里留下的孩子沒什么區別，她母親也什么都拿不到。當然，我和卡斯蒂利亞的所有人都對你抱有期待?！?/br>
    “我在努力，”埃莉諾羞赧似地埋頭，“愿女神保佑?！?/br>
    “嗯，”侯爵滿意地應，“你知道之后該怎么做。你很聰明，和你父親一樣……”

    埃莉諾將五指縮回袖子里，緊緊握成拳，語氣依舊謙卑克制：“父親和我……都受您照拂，對此我不勝感激?！?/br>
    她的確該謝這位侯爵，感謝他教會她世界的嚴酷。

    埃莉諾還記得自己匍匐在這位父親的“摯友”腳邊，哭著求他救她父親。

    那時，身體康健的侯爵憐憫地俯視她：“孩子，你請不起更好的醫生。放棄吧?！?/br>
    她請不起，但侯爵有這個能耐。他只是不愿意，他樂得看著老友死去，將本該屬于她的家業轉賣抽成，而后將她送進冰冷冷的圣所。

    他以為她年幼、對此一無所知，其實她什么都知道。

    “查理走得太突然了……我現在都覺得遺憾，”侯爵咳嗽著笑：“你也許恨過我，恨我這個監護人將你從圣所領出來、把你嫁給個一只腳邁進棺材的老頭?！?/br>
    埃莉諾閉了閉眼，沒有否認。

    她不想回憶起自己的新婚夜。

    對此侯爵并不意外，反而教導小輩般柔聲說：“但你看，只是半年，你就從一無所有的孤兒變成了男爵夫人，在南烏爾姆擁有數座莊園，有資格成為卡斯蒂利亞的新娘?！?/br>
    “謝謝您，”埃莉諾真心實意地說，“多虧您我才能與艾德文相遇?！辈庞袡C會加倍奉還。

    侯爵滿意地笑笑，話語中流露出真假難辨的疲態：“他也該等了你很久了?！?/br>
    －－她也等了很久。

    “是，那么我先走了，祝您早日康復?！卑＠蛑Z行禮，緩步退出房外。

    下樓梯時她小心地提起裙擺，低頭的瞬間放任自己笑了笑。

    喬安沒有多問：“您是否要回主廳？”

    埃莉諾將頰邊的發絲往耳后別：“當然?！?/br>
    才走到通向主廳的走廊，石柱的陰影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來，將埃莉諾一把扯住。她低呼一聲，隨即垂頭淡聲道：“大人?！?/br>
    艾德文牢牢錮著她的腰，轉頭吩咐：“你退下?！?/br>
    等喬安的足音遠去，棕發青年才垂頭凝視埃莉諾。遠處的火把隨穿堂風一明一暗，他淡綠的眼眸灼灼。

    “大人？”她明知故問。

    艾德文繃著臉：“今天你沒有叫過我的名字?！?/br>
    她唇角一勾，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