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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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的新家在一樓,今天放學的時候在樓道門口遇到了卞叔叔,他剛從車庫里走出來。 “卞叔叔好?!?/br> “柿子放學了啊,最近怎么沒見你來找卞哲玩了?” “我媽幫我報了周末的補習班,周末要上課?!?/br> “我看卞哲那小子也該去報個班,天天跑出去野,人都見不著一個。柿子下次來樓上玩啊?!?/br> “好,有空就去?!?/br> 卞哲家在頂樓,他們家把22樓和23樓都買下來然后打通了當復式。據說卞哲他爸和她爸是老同事,她爸出事后卞叔叔就辭職改行去做建材生意了,生意越做越大。 對了,此處應該注釋一下,陳柿子從來沒見過她爸,原因是她還沒出生的時候她爸在外地出差,在山區里出車禍,當晚就走了。 她爸死后,陳女士把家里所有有關她爸的照片都燒了,像沒有過這人一樣。 直到高叁那年,陳女士才坦白,她爸這個人活著的時候也不算個好東西,沒少讓她痛苦,老天要帶他走,不知是老天有眼還是老天無眼。 陳柿子聽后不知該如何反應。 人真是矛盾,她愛她媽,同時又有點想念自己未曾謀面的父親。 她對“父親”這個詞所有的印象加起來就只有每年清明節掃墓在墓碑上看見的那張黑白照片。 墓碑是把他們的姓名唯一聯系起來的地方。 周六下午她要去畫室畫畫,是她自己主動要求的。 她喜歡畫素描,喜歡鉛筆落在白紙上用力涂抹的感覺,每次畫完之后手側蹭滿鉛灰反光顯得油油亮亮。 畫室的老師夸她有天賦,說她以后想的話可以考慮走藝術這條路。她把畫室老師的話轉達給她媽,陳女士邊洗碗邊表態:你想都別想。 至此,陳柿子的人生第一個夢想被她媽無情捏碎。 上大學第一堂課老師問他們為什么要選這個專業,有人說是沒錄上第一志愿,有人說自己也不太了解亂填的,有人說父母幫自己選的。 但全班叁十多個人,沒人回答自己是因為夢想選擇這個專業。 她心想,也許每個小孩都曾有自己的夢想,這時候會產生兩種情況: 一是命題作文里“我的夢想”,夢想是畫家的作文得分比不上夢想是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作文得分,趨利避害,從童年開始; 另一種情況是你勇敢告訴父母你想當一個畫家,絕大多數父母讓你好好讀書,當畫家沒有“前途”,只有幸運小孩才會得到父母的鼓勵。 無法開口,實現夢想這回事就無從談起。 家庭教育是孩子的人生第一堂課,而很多父母不是缺席就是不及格。 畫室里人幾乎都走光了,老師也提前離開,一向是誰最后走誰關畫室門,等到最后一個人拎著畫夾從座位上站起來,她才松開自己捏著衛衣邊的手。 “柿子你還不走嗎?” “我畫完最后一點就回家,等下我會關門的?!?/br> “你畫的已經很好了,馬上太陽就要下山了,你也快回家吧?!?/br> “沒事,我過會兒就走?!?/br> “那我先走了,下周見?!?/br> “嗯,拜拜,路上小心?!?/br> 看著白璐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她剛想站起來,就聽見有人急促的腳步聲。 “你真的還在畫室?!痹瓉硎潜逭?。 “你怎么來了?”準確的說這么尷尬的時刻她希望他不在。 “我去你家找你,你媽說你還在沒回家,就讓我來畫室找你,你怎么還不走啊,我看畫室都沒人了?!?/br> “唉…就是…對了,你的外套借我一下?!?/br> “你要外套干什么,你很冷嗎?你不是穿了衛衣嗎?”他邊說邊拉下拉鏈把黑色的外套脫下來扔給她,露出里面,一件黑色的純棉短袖。 “就是…那個…你懂不懂?” 她要怎么和他解釋,這是自己的初潮。 “什么和什么,你支支吾吾的干嘛?” “哎呀…就是女生都會那個的?!?/br> 卞哲不笨,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反應過來她在說什么的時候,因為害羞冒出的熱意從脖子蔓延到耳尖。 “你轉過頭去?!彼駛€機器人一樣轉身,背對著她。 少了一道目光的注視,她才從椅子上站起來,藍色油漆的凳子中央沾了模模糊糊的血跡,把卞哲給自己的外套系在腰間,松了口氣,如果真的只有自己的話,她都不知道該怎么走出畫室。 也許親密的人之間存在著某種心靈感應吧。 收拾干凈后,卞哲背著自己的畫夾等在畫室門口。已經是日落時分,他的臉以眉心作為分界線,一半是昏黃的太陽光,一半是建筑物的陰影。 她緩步走到他身邊,發現不到半個月沒見面的少年竟然已經比自己高了。 “你怎么突然長高了?” “有嗎?” “有啊?!彼O聛碛檬直葎澚艘幌?,自己只到他耳邊,“我們之前差不多高?!?/br> “可能是最近打籃球,多運動你也能長高?!?/br> “生命在于靜止?!?/br> “得了吧,說歪理誰說的過你?!?/br> “你周末都去打籃球嗎?” “也不是,還有去網吧?” “被你媽抓住你就完了?!?/br> “我爸媽最近一天到晚不在家,他們都忙著賺錢呢,哪兒有空管我?!?/br> “誒,那有賣雞蛋灌餅的,你要吃嗎?” 卞哲不知道她是刻意轉移話題還是性格跳脫,但也只好跟著她走到路邊賣餅的小攤前。 以前她一直以為卞哲成長在一個幸福的家庭,有顧家和善又和自己關系很好的爸爸,雖然嚴肅但很愛自己的mama,所以他善良外向,讓人渴望靠近。 但那是她第一次從他的聲音里聽來落寞。 于是后來她逐漸相信可能世界上根本沒有完全幸福的家庭。 她越靠近他,撕開穿著的所謂美滿的外衣,里面滿目讓人失望的瘡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