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你點陽氣怎么啦!_分節閱讀_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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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是個臉曬得黑紅的大叔,嘴里嚼著白菜包子,三口并作兩口吞了,打起火。 “你們幾個去哪兒啊,”大叔沙啞的大嗓門壓過引擎聲,“原先沒見過你們啊?!?/br> 幾個? 白靈一愣,要說概括人數量,不應當是“你們兩個”么,“幾個”這個量詞多習慣用在三人及以上吧? 他腦中閃過什么,但不確定,輕聲問:“有很多老乘客常做你的車嗎?” 大叔真的回答了。 他點頭:“我的車路線偏,坐的人少。不過正好途徑二院宿舍,等會兒下一站上來的全是二院醫生、老護士,來來回回就這些人?!?/br> 李雪聞對大叔能看到白靈這點感到詫異,想說什么,白靈卻比個“噓”的姿勢,讓他忍住。 白靈透過夜晚黯淡的后視鏡,對上大叔疲倦的眼,又說:“K128路的事兒,您聽說了嗎?” 大叔一頓。 他空閑的手將車窗拉開,從座位下摸出一包煙,半晌兒,劣質煙葉燃燒的味兒逸散,他才說:“你們幾個是記者?” 白靈含糊的點點頭:“這事鬧的挺大吧,您們司機晚上走不害怕嗎?” “有什么害怕的?”大叔卻答出意料之外的答案,“就是幾個鬧事的,想訛錢唄,下了車都死外面了還怨公交,害的這幾天乘客少了一大半?!?/br> 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還算寬闊的胸膛前后震動著,似乎下一秒就要把肺咳出來,震透胸腔的力度,讓人聽得心驚膽戰。 “您沒事吧?”白靈忍不住問,“感冒了?去看看醫生吧?!?/br> 大叔擺擺手:“謝謝小兄弟關心,老毛病了,不礙事。咽炎嘛,抽煙抽得咯?!?/br> 李雪聞忍不住開口了:“您有空確實該看看,我這聽得不太對勁啊,不像一般咽炎。別是……到肺了?!?/br> 大叔是個爽利人,他哈哈大笑幾聲:“行,聽你們讀書人的,過兩天輪班兒得空了去看看。這年頭哪敢生病啊,進去出來半個月工資沒了,這月工資提成又這樣少……” 短暫寒暄中很快到了目的地,下一站路的第二精神病院。 這個“第二”,不知什么講究,全燕京市一共兩個精神病院,一個是這個“第二”,一個是“第三”,在城西,名聲不如“第二”的老——總之是沒有第一的,據說叫第一的總要出些難以解釋的事兒,便全從第二開始叫了。 許一進大門,便能真實感覺到精神病院與普通醫院的大相徑庭。 空氣中彌漫著神經質的硫磺味和消毒水味,很靜,偶爾進出的醫患均行色匆匆,面色麻木。 可隱約細聽,在遠處,又振幅不小的“咚咚”撞擊聲,和連片的嬉笑打鬧聲,像幻聽,又好似在耳旁叫囂,隔著醫院隔音層,化作不真切的回響。 燈光常年失修,是壓抑的灰黃,燈光上縈繞了一片飛蛾小蟲之類,發出嗡嗡的嘶鳴。 白靈不自在的裹裹外套:“好靜……現在不是晚餐點兒嗎?怎么沒家屬來看病送飯啊?!?/br> “精神病院大多是長期住院,托管那種,病人多在集體食堂吃飯,”李雪聞故作淡定的推推眼鏡,指指墻上地圖,“食堂離大廳還挺遠,靠近后門了,沒動靜很……正常?!?/br> 徐天逢給的名片只寫了“精神科主治醫師”,沒寫科室,地圖上顯示科室分的非常細,封閉區、外放區,其中又分老年區、男區、女區、青少年區,還有幾個區比較小,沒顯示名字。 李雪聞一個電話打過去,很快就接了。 “請問您是……?” “剛才調查公交的,”李雪聞開門見山,“我們現在在一樓大廳,請問您有時間嗎?” 徐天逢倒是爽快:“好的。我現在在巡房——小何,你幫我去迎一迎——我讓一個護士去領你們了?!?/br> 很快,一個粉色護士服的小個子女孩過了來,像剛畢業的大學生。她笑笑:“您們好,我是徐主任科室的小何,跟我來吧?!?/br> 小個子粉臉嬌俏,笑容很甜,很會來事的模樣,聲音柔柔軟軟的,謝一海不擅長應付女孩子,不知所措起來,差點走路同手同腳,被李雪聞笑得不行。 可剛輕松下來的氛圍,在拐過拐角后,蕩然無存—— 通往封閉區女區的沿路,有四五個用鋼化玻璃包裹的透明娛樂室。 在第一個娛樂室里,是并排六個乒乓球臺,鋪著色彩斑斕的卡通軟墊,壁紙是很新的淺淡撞色,只是…… 兩個患者衣服凌亂,對著乒乓球臺“噼啪”“噼啪”的打球??伤齻儾荒们蚺?,用手打,球走的路線詭異扭曲,上不了桌,全在地上摸爬滾打。 乒乓球哐當哐當砸在地上、墻上、甚至玻璃罩上,發出神經質的重復敲打聲,刺耳無比,兩個患者卻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