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鈞侯[重生]_分節閱讀_163
三人在府里開了數壇陳釀,喝得七倒八歪,或躺或坐在院內藤榻花架下,林熠微微閉目,顧嘯杭靠在椅背上揉著太陽xue看林熠,封逸明醉醺醺地勾著顧嘯杭肩膀問他:“駙馬大人,你說說,你圖什么呢?娶不到喜歡的那個,就隨便娶一個,你……隨便得也太隨便了?!?/br> 顧嘯杭笑笑:“顧家人不做虧本買賣,也不全那么糟糕?!?/br> 封逸明看了看林熠,又看看顧嘯杭深沉似水的目光,嘆了口氣,還想說什么,最后只是開玩笑道:“也挺好,闕陽至少聽你的話,你看著點兒她別干壞事了,也算為民除害?!?/br> 林熠半醉著睜開眼,丟了顆花生砸封逸明:“會不會說話?” 封逸明拎著酒壇撲過去,林熠跟他叫囂著打成一團,陽光從花藤間隙落下來,顧嘯杭仰頭飲盡杯中酒,丟下杯子也撲上去,院中蟬鳴陣陣,笑鬧不絕。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江州。 蒼穹云層密布,雨水不停,昏暗天地間幾無行人,一座樸雅大宅高墻黛瓦,內里雕梁畫棟,飛檐精美。 數道閃電橫空亮起又消逝,邵崇猶修長遒勁身影踏檐瓦而入,毫不猶豫躍進大宅。 甫一入內,還未落地,十數私衛高手紛紛上前圍住他。 “何人擅闖私宅!” 邵崇猶抬指頂劍出鞘三寸,寬大斗笠遮住他半張臉,雨水順著斗笠邊沿淌下,滿地匯成細流,倒映著院內劍光。 “他在哪?”邵崇猶毫無情緒地問道。 周圍高手蓄勢待發,戒備而狐疑,打頭一人冷道:“識相還是自己離開吧?!?/br> “聶焉驪在哪?”邵崇猶又問。 眾人手中兵戈寒光俱現,緩緩圍攏,“沒有這個人?!?/br> 邵崇猶眉頭一壓,不欲與之多周旋,萬仞劍唰然出鞘,橫空一道冷寂弧光,當即擊退身周數人,而后猛然沖出了包圍,徑直往府宅內去找人。 府邸護衛又豈是好打發的,緊隨其后追至不舍,邵崇猶側身出劍,硬是將幾人手里兵器紛紛卸去,又在騰空躍上檐角的同時反手擊倒三人,卻并未奪誰性命。 他沿高窄院墻一路飛奔,身如鷹隼,高處掃了幾眼,果斷往后宅去。 一路邊打邊行,待到后宅廳堂院前,護衛不減反增,全都朝他涌來。 邵崇猶即將失去耐心,萬仞劍上雨水滑落,他提劍躍下屋檐,落在院子正中,直接往廳堂內去,黑色武靴踏地便濺起幾簇雨水。 兩旁和前后前仆后繼的護衛眼看要迎上他劍鋒,但他根本看也不多看,揮劍瞬間殺氣畢露。 恰在此時,高大朱漆雕鏤屋門被推開,一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人從廳中出來。 中年男人一抬手,一臉沉肅:“我看看,什么人竟敢闖到這里!” 院內眾護衛瞬時住手待命,所有人圍住邵崇猶,而邵崇猶抬了抬斗笠,露出英俊冷漠的眉眼,依稀有些不耐煩,依舊是那句話:“聶焉驪在哪?” 中年男人冷笑一聲,慍怒不悅道:“哼,江湖人,聶焉驪?你是他朋友,還是他仇家?” 邵崇猶:“朋友,如何?” 中年男人廣袖一揮,怒道:“給我聽清楚,再沒有什么聶焉驪!尋人或是尋仇,都趁早死了這條心!” 邵崇猶眉心皺起,手里的萬仞劍動了動:“把人給我,否則平了這宅子?!?/br> 中年男人怒不可遏,一個手勢便要護衛們再度沖上去。 廳堂內卻傳來一聲微弱又清亮的高呼,仿佛那人已用盡力氣,仍是發不出太大聲音,只能剛好讓所有人聽到:“崇猶——” 中年男人回頭看向屋內,一時不知什么神情。 那是聶焉驪的聲音,聽起來狀況不佳,邵崇猶聞聲低喝:“讓開!” 旋即傾身而動,沿路擋道者俱被他一招掀開,如過無人之境,而數名高手轉眼結成殺陣,幾道鎖鏈不知從何處飛來,眼看要結成網困住他。 邵崇猶抬臂以萬仞劍身硬抵住精鋼鎖鏈,蓄力片刻,內力爆發,竟將鎖鏈網直接辟開,發出數道清脆金屬聲。 眼看他要到那華服中年男人面前,護衛沖上前護著那男人躲開,那人臉色一沉,眼睜睜看著邵崇猶邁入廳堂。 廳內燭火盈動,屋外冷色天光照進些許,燭光和門口的光線卻都未能照亮廳內一處,而聶焉驪正跪在那一方暗處。 他一身白色單衣浸了血,身上橫七豎八的鞭傷棍傷,一頭烏發半束散落,回頭看著邵崇猶,昳麗面容蒼白之極,嘴角一絲血跡。 聶焉驪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仿佛不知疼,依舊是風流的模樣,五官在暗處不清晰,輪廓美好。 邵崇猶提劍走過去,萬仞劍斬落束著聶焉驪雙腕的鏈拷,屋內或站或坐許多人,邵崇猶掃了一眼沒再多看,徑直把聶焉驪扶起來。 他要帶聶焉驪走,聶焉驪卻靠著他,輕輕拽拽他衣角,氣息有些虛弱。 屋內主座上一位端莊夫人起身,眼眶還泛著紅,道:“阿墨,還有這位……公子,請留步?!?/br> 邵崇猶看了看聶焉驪,又看了看那夫人,方才的猜測越來越肯定。 門外中年男人也走了進來,看向聶焉驪的神情十分不悅。 邵崇猶瞥了一眼地上那條沾血的荊鞭,臉色愈發冷:“不知他做錯了什么,要被家法這般處置?!?/br> 那華服中年男人正是江州阮氏家主,聶焉驪的父親——阮奉寧,屋內的夫人則是聶焉驪母親,方氏。 阮奉寧冷冷瞪著聶焉驪:“孽障,你還當自己是小時候胡鬧?是要毀了阮家么?” 聶焉驪被打得沒力氣跟他吵,扶著邵崇猶,半倚在他身上,道:“如何就毀了?當年你們犯的錯,如今還是不承認么?” 說完未等阮奉寧怒斥他,又指了指邵崇猶,笑了笑:“爹,可知你面前的是誰?” 阮奉寧面色沉冷,看了看邵崇猶,忽然意識到什么,神情復雜難言:“阮墨!你……” 聶焉驪的母親方氏自不是一般女人,只言片語間已然明白過來,立即上前勸住阮奉寧,而后朝邵崇猶一禮:“參見四王爺?!?/br> 屋內阮家仆從訓練有素,紛紛隨之見禮,轉眼間伏下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