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鈞侯[重生]_分節閱讀_109
林熠很想踹他一腳,拎著他耳朵好好教教他什么才是交朋友的正確方式,但忍住沒這么做,蘇勒自小生長的環境就是弱rou強食,本能勝于一切。 “你不如趁早死心,咱們還能坐在一起談談正事?!绷朱诹粢庵鴰ね鈩屿o,可這里實在偏僻,林斯鴻就算派人來也一時半會找不到。 蘇勒又笑了笑,這回眸中沉靜下來,似乎方才輕狂蠻放之人并非是他:“只是開個玩笑?!?/br> “你不是金絲雀,我知道?!彼焓州p輕握住林熠手腕,撥弄了幾下那腕繩上的寶石,隨即又松開手,“放心吧,我不會那么做?!?/br> 他的確很喜歡林熠,甚至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由于這個人,可他到底與那些野蠻貴族不同,林熠的對他的意義更加不同。他的喜歡里,有萬分珍惜。 林熠看看他神情,知道蘇勒說的是真的。 林熠并不打算跟他計較,一邊去解那腕繩,一邊道:“想清楚就好,走吧,讓你的人收手,我也讓來找我的人住手?!?/br> “看在我jiejie的份上,留下它吧?!碧K勒制止他的動作,輕緩道,“我只是讓他們攔住你朋友,眼下該是我的人吃虧得多?!?/br> 林熠思索片刻,暫且沒再去解腕繩,彎腰撿起掉在地毯上的冶光劍收回鞘中,兩人起身往帳外去。 遠處的混亂聲卻迅速靠近,伴隨著刀劍和呼喊,似乎來人已經徹底確定他們的位置,迅速趕來。 蘇勒眸光一凜,拉住林熠往懷里一扯,林熠反應很快,立即出拳同時去鎖他手臂,蘇勒卻憑著內力的優勢將他牢牢箍住。 蘇勒將一粒丹丸喂到林熠口中,指背在他頰側掠撫而過,而后松開林熠,躲過他一記狠辣肘擊,笑道:“說好的解藥?!?/br> 林熠沒來得及教育他,帳簾猛地被掀開,一道高大修長身影持劍而入,劍光瞬間直逼蘇勒面門。 蘇勒抽出腰間彎刀運力格擋,兩人真氣迸發相擊,大帳梁柱瞬間發出一聲咔嚓輕響,桌案物品四下翻倒一片混亂。 “他沒內力,莫傷了他!”蘇勒喝道,閃身擋在林熠身前。 “離他遠點!”蕭桓沉聲道,欺身幾招將蘇勒格開。 林熠目光釘在蕭桓身上一時愣了神,原以為是林斯鴻派的人,怎知遠在金陵的蕭桓會這么快趕來。 林熠喃喃道:“你怎么來了……” 蕭桓修朗劍眉擰起,桃花眼中滿是寒意,一身勁裝持劍勢不可擋,下一刻,醉易裹挾著凜冽殺意,將蘇勒硬生生逼退到一旁。 林熠連忙抽出冶光劍抵開醉易的鋒芒,蕭桓深厚內力蘊滿劍身,林熠被震得手臂一麻,好歹攔下他險些奪了蘇勒性命的一擊,抬手抵在蕭桓胸口:“別殺他!” “沒什么不能?!笔捇嘎曇舫恋冒l冷,握住林熠手腕,手上力道顯然是動了真怒,林熠不由頓了頓。 可他釋放的內力又順勢流入林熠經脈,以防方才硬擋的一劍傷了林熠手臂。 “就聽我這一回?!绷朱谏锨耙徊綌r蕭桓,幾乎貼著他胸口,語氣有些焦急,他知道以自己現在狀況,若蕭桓決意要殺蘇勒,他根本攔不住。 蕭桓低頭深深盯著林熠片刻,眼中盛怒這才平息一些,似乎又只是暫時壓下去,林熠幾乎能感覺到他要跟自己慢慢算賬。 他瞥了蘇勒一眼,一傾身,不由分說將林熠攔腰抗在肩上轉身離去。 林熠實在沒見過蕭桓這樣發怒,解藥一時半會不能完全起效,林熠只覺得一沒了武功太難混,被蕭桓抗出大帳后輕輕掙扎幾下,低聲道:“縉之……放我下來?!?/br> 帳外追來的一眾柔然士兵與蕭桓手下人馬相互對峙,不敢輕易靠近,零星火把發出劈啪聲。 蘇勒跟著走到帳外,眾人就看著蕭桓把林熠放在地上站好,林熠微微仰頭,兩人說著什么,周遭的一切似乎都被隔絕在外。 林熠環視一周,覺得這場景著實怪異,只得朝蕭桓服軟,輕輕晃了晃蕭桓的手:“咱們先回去?!?/br> 林熠轉頭看著蘇勒,蘇勒知道他想說什么,微笑道:“費令雪是你的人,自當隨你們一道走?!?/br> 蘇勒又對手下人馬做了個手勢,眾人放下手中兵刃退到一旁。 林熠和蕭桓暢通無阻原路折返,天光已漸亮,草原上一輪燦爛朝陽,蕭桓側臉被勾勒出分明輪廓,林熠猶有些恍惚,沒想到蕭桓會追到這里。 費令雪早在營中發生異動時就醒了,身邊少年與他肌膚相貼,眼睫輕閉,沉睡時極為乖巧,世上再沒有比這更甜美單純的臉。 費令雪穿好衣服,帳門縫隙透進來的一縷微光,細小塵埃漂浮著。 江悔披上衣袍,費令雪轉過身看著他。 “你該回去了?!苯谛σ饕鞯?,湛藍的眼睛映著費令雪的面容。 費令雪走過去,給他系好腰間袍帶,整了整衣襟,江悔站在原地沒有動,似乎怕費令雪下一刻改變主意推開自己。 他眼眶泛紅,環住費令雪的腰:“你還恨不恨我?” 費令雪的手頓了頓,低頭在他額間親了親。 “恨的?!?/br> 費令雪過來的時候,林熠正看見曲樓蘭,一身暗色武袍,皮膚白得毫無血色,清瘦英俊,與當時鸞金樓藥池內昏迷的模樣很像,微笑一頷首。 林熠擔憂地看著費令雪,費令雪朝他安慰搖搖頭:“他不能回去了?!?/br> 曲樓蘭已經死過一次,更是在柔然當過將軍,回到定遠軍中絕無生路。 既然隔著一回生死,該怎么選,還是要由他自己來定,費令雪不能逼他走。 林熠沒有多說,對曲樓蘭一抱拳,轉身上馬。 蕭桓來時只帶了三十手下,從見到林熠開始,他沒再讓林熠離開自己五步范圍外,此刻在馬背上也不例外。 蘇勒送林熠他們離開軍營,手下將領未有敢提異議的,翡裕河潺潺流淌在烏珠穆沁草原上,駿馬疾馳遠去,天邊再也望不見影子。 蘇勒回到帳內,吩咐人清理殘局,在座上飲了杯酒:“他心有所屬,你可知道?” 江悔點點頭:“那人在遂州城時就與林熠同行……大汗要放棄他么?” “這種事談不上放不放棄?!碧K勒笑笑,“你會放棄陽光、雨水和自由么?” 回到北大營,林熠事先的安排周到,一切有條不紊,蕭桓顯然也不關心北疆軍務是否被耽擱了,一來就直奔林熠而去,不少人都還記得這位“江州阮氏”的公子。 副將們看到一行人平安無缺回來,紛紛松了一口氣,林熠簡單安撫了幾句,將領們被蕭桓漠然寒冽的目光掃過,感覺帥帳內似乎要平敵起波瀾,便又紛紛趕緊借故退下,叮囑林熠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