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治？”村長慌了神，周圍的村民一下子就安靜了。

    “臨床診斷是絲囊霉菌感染，但是具體階段和感染情況，還需要等到實驗室診斷出來，可能需要一周左右?！?/br>
    “啥……啥子菌？”村長求助的看向老金。

    老金的臉已經金了，村長又只能又重新看回簡南。

    “死亡率很高的魚類的傳染病?！焙喣弦诲N定音。

    四周一片吸氣聲。

    老金手上的水煙管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

    媽的，這人，是真的瘋的吧！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二更

    其實這本劇情也挺好看的啊，算是我寫的最完整不跳躍的劇情了咧

    第57章

    “傳染源還不確定, 但是應該和前段時間的暴雨有關系?！焙喣险驹谝蝗喝酥虚g，聲音不大，吐字發音卻很清晰。

    阿蠻站在他旁邊, 恍惚的覺得自己又看到了切市那個拿著瘟雞直面醫鬧的傻子。

    傻子一直是傻子。

    而她，從旁觀者變成了他的助理, 從完全不理解，到現在不管他做什么, 她都相信他有他的理由。

    “絲囊霉菌感染在中國屬于二類動物疫病, 傳染性致死率都很高?！?/br>
    “老金在發現死魚之后就封閉了出入水口，在魚塘里撒鹽和石灰和藥物治療, 但只是初步控制住了病魚向外擴散，塘內的治療效果一般?！?/br>
    “接下來這個星期，針對魚塘我們還是會用老金現在的方法，看看能否減緩池塘里的感染速度，針對絲囊霉菌, 我們會在實驗室里做病原分離，用實驗室的方法判斷池塘里的絲囊霉菌對哪種消毒方法敏感, 從而確定下一個治療步驟?！?/br>
    “治療的進度我會每周這個時間在這里跟大家匯報, 如果有問題，大家也都可以這個時候提出, 包括各家家里的牲畜的疾病，我都會盡量回答，但是時間會控制在一個小時內?！?/br>
    “所以建議大家有問題最好統一匯總到村長這里，可以節省很多時間?！?/br>
    “其他的時間, 希望大家盡量不要找我。因為我們只來了兩個人，要判斷病源，要做實驗，還得修改魚塘的水質，會非常忙?！?/br>
    簡南一點停頓都沒有的噼里啪啦。

    村里人都在震驚這一魚塘致死率非常高的傳染病，對簡南剛才那一大段一大段的話都還沒來得及消化。

    “怎么會有傳染病的……”先是有人很小聲的疑惑。

    “難道是買的魚苗有問題么？”又有另一個人問。

    “這魚苗不是比去年貴了很多么？”

    “我就說金線魚苗太嬌貴，我們村里又沒有育苗專家，你看看，這不就出事了！”

    “老金為什么要封了出入水口，這樣魚不是死得更快么？”

    “他早就知道是傳染病了吧，所以最近才經常去鎮上?！?/br>
    圍觀的人群說話的人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疑惑到各種猜測再到后來開始互相指責，從小小聲的嘀咕到大聲吵鬧。

    簡南始終沒動。

    阿蠻知道，他在等他們問他問題。

    “簡博士?！贝彘L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公開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你看這……”

    他也不知道應該問什么。

    “能治好么？”這了半天，村長總算憋出來一個問題。

    “如果實驗室里完全分離出絲囊霉菌，按照絲囊霉菌感染治療的方法，根據現有的情況，可以制定階段性的治療方案?！?/br>
    簡南一開口，周圍的人聲就又小了下來。

    “那現在塘子里的魚苗，能留下多少？”問了一個問題之后，接下來的就相對簡單。

    村長問的都是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到底能不能治好，到底會損失多少。

    “絲囊霉菌在魚苗中的傳播能力并不強，如果是普通的養殖魚苗，我的建議是拿挖掘機再開一個池塘，把現有的養殖魚苗撈出來消毒清理放到另外一個池塘里，應該能保存下百分之七十以上?！?/br>
    “但是洱海金線魚的養殖還在摸索階段，為了配合金線魚半xue居的生活方式，你們的魚塘都是做過野生生態化處理的，水深，水質好，而且還都是活水?！?/br>
    “再造一個這樣的魚塘，投入會很大，時間也會很久?！?/br>
    簡南說到這里，難得的停頓了一下，阿蠻發現他看了一眼老金。

    淹沒在人群中的老金。

    “如果不及時把這些魚苗從魚塘中拿出來消毒，等魚苗長大，這批魚苗的死亡率應該在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金線魚的成長期是兩年，今年活下來的魚苗，大概率會在明年這個時候再次爆發絲囊霉菌感染?！彼K于說了。

    在一片抽氣聲中。

    “所以我們可以篩選出小部分的魚苗，用小池塘試驗繁育的方式保存下來?！?/br>
    “能保存多少？”這句話不是村長問的，問的人是老金。

    “最多，百分之二十?！焙喣匣卮?。

    “實驗繁育的方式需要很多資金?！崩辖鸪烈?。

    “對?！焙喣宵c頭，“所以需要大家判定是否值得。因為實驗繁育有失敗的可能，有可能投入了血本無歸?！?/br>
    周圍又一次倒抽了好幾口氣。

    “你這個人，怎么嘴里都沒有好話……”終于有個村民忍不住，弱弱的嘀咕了一句。

    “絲囊霉菌感染這件事，不是好事?！焙喣匣卮?。

    不是好事，他怎么能說出好話。

    村長噎住了，村民也噎住了，老金在經歷了一場瘋子的洗禮后，反而淡定了。

    “就按照簡博士說的做吧?！崩辖鹂粗彘L，“沒有別的方法了，他提出的都是最優方案?！?/br>
    后生可畏，一天時間，想出的止損方案都是最優方案，雖然這樣的方案大部分獸醫都能想得到，可是他膽子夠大，想出來就直接說了，而且還是當著全村人的面說。

    是個專家。

    不怕擔責任，不怕出頭，也不怕被質疑。

    這樣的人站出來，才能鎮得住場面。

    因為大部分普通人在這種時候會下意識慌亂，慌亂了就會失去理智，互相推諉互相指責，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把事情弄得更加混亂。

    這時候如果有一個人能站出來，說一不二，給大家一個小階段的目標和要做的事，慌亂的人群有了可以到達的方向，這件事就能慢慢穩了。

    這就是他想要申請來撐場面的專家。

    二十六歲，真的難得。

    ***

    “你就不怕村民不接受或者場面太混亂？”回去的路上，老金有些好奇。

    “醫生只負責說實話，獸醫也一樣?！焙喣系幕卮鸷芎喣?，聽慣了簡南經常一句話切中要害的阿蠻已經對這樣的話免疫，而老金，卻著實愣了很久。

    是他想岔了。

    他想著村民得蒙受多少損失，想著如果說出來，多少人得以淚洗面，他知道這魚苗是村里有些人掏光了積蓄買來的，魚如果都死了，這些人得要怎么活下去。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魚確實都要死光了，不管他說不出來，這都是事實。

    醫生只負責說實話。

    “做了一輩子獸醫，居然被后生教育了?！崩辖鹂嘈?。

    他老了，心軟了，已經把這個地方當成家了。

    關心則亂了。

    “我們不一樣?！焙喣媳豢淞艘矝]什么興奮的表情，“你要在這里生活，我不用?！?/br>
    “你這兩個月不也得在這里生活么？”老金不服氣了，什么叫他不用！

    “我有阿蠻?！焙喣详愂鍪聦?。

    他有阿蠻，他們兩個在哪都能生活，哪怕沒有村民支持，他們兩個也能把這件事做完。

    低著頭在想事情的阿蠻茫然抬頭。

    老金萬萬沒想到問出這個問題會被秀一臉的恩愛，單身了一輩子，突然之間心如刀絞。

    “我去|你|媽|的?！惫掷项^終于生氣了，頭上冒著青煙，踢踏著鞋子自己走了。

    “他怎么罵人？”阿蠻剛才全程都在神游，一臉莫名。

    “他脾氣不好?！焙喣厦娌桓纳?。

    阿蠻：“……哦?！?/br>
    “你在魚塘發現了什么？”簡南低頭。

    阿蠻從去了魚塘之后就有些心不在焉，拿著單反去拍照之后，回來之后臉色更奇怪。

    他一直在忙，沒機會問。

    沒想到沒問，她居然就不說。

    簡南皺起了眉，伸手拽住了阿蠻的背心。

    “……你這到底什么毛病?！卑⑿U無語。

    但是這個習慣從切市帶到了曼村，一模一樣的人，一模一樣的拽法，一模一樣的背心。

    “真煩人?！卑⑿U自己都沒注意，她說這句話帶著笑，尾音帶著俏。

    “我在魚塘周圍看到一些腳印和幾個煙頭?！卑⑿U由著簡南拽著她的衣角，“腳印不是老金的，剛才在看了一下圍觀的村民，這里的人穿的大多都是布鞋，那個腳印像是高級登山鞋的印子?！?/br>
    “煙頭也不是這村里的人會抽的煙，我看這里的人大多都抽水煙?！彼氲绞裁凑f什么。

    “所以應該是外村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