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箭傾心_分節閱讀_5
顧獻隨手夾起一塊蘇州糕,咬上一口,甜膩便在嘴里化了開來。 宴席中央,仙樂悠揚,宮妓們扭動腰肢,以舞助興。 宴席間,觥籌交錯,言語歡暢。 “當年柳將軍舍生忘死、英勇殺敵,一腔熱血揚我大淵榮威?,F下柳少將軍年紀輕輕便子承父業,威震軍中,果真是虎父無犬子!”武顯德主動起身,舉杯敬了柳淮桑。 柳長青躬身一禮,道:“大人謬贊?;瓷?,還不快敬尚書大人?” 柳淮桑酌滿杯,起身回敬武顯德:“為陛下分憂,保百姓安寧,不過是行軍之人應盡義務罷了?!?/br> 武顯德大笑兩聲,道:“好!好!少將軍如此胸懷氣闊,難怪我家小女兒對你情有獨鐘!柳將軍,聽聞少將軍仍未婚娶,不知小女可有這個福分?” “這……”柳長青全沒想過武顯德會親自為自家女兒做媒,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承蒙武大人武小姐厚愛?!绷瓷UZ氣平淡,全無情緒,“只是在下常年駐扎北營,歸期無常,娶妻無異于讓人守活寡,還是莫要耽誤了武小姐才是?!?/br> 見柳淮桑拒絕得干脆利落,不卑不亢,武顯德只得訕訕回了句“還是少將軍顧慮周到”,便不再多說。 一曲停,宮妓退下。 一樂又起。 一道人影跨入舞池,素雅白衣勾勒出曼妙身姿。 箏瑟悠悠,磐磬和鳴。佳人和著鼓點聲,時而折腰轉身,時而微步輕移,揚眉轉袖,忽靜忽動,如若飛雪。在場之人無不瞪大眼睛,要將這翩翩舞姿映至眼底。 等眾人回神,樂聲已止。那佳人被宮人服侍著披上暖氅,漫步回御桌前。 “早聞杏貴人舞藝超凡,今得幸一見,當真是翩若驚鴻,絕世獨立?!蔽滹@德拱手贊賞道,另有幾為大臣隨聲應和。 梁靖生含笑點頭,隨即喚來高公公宣了賞賜。 “臣妾謝過皇上?!绷中忧飞硪欢Y,便落了座。 一旁的魏嫻清面若冰霜,沒有絲毫笑意。 “別的不說,這杏貴人的舞技當真絕色一方。據說當初安國公將她帶進宮中為太后獻舞解悶,太后看了大悅,便讓皇上納了她為貴人?!眲傞e下一會兒,莫然又自顧自說了起來。 顧獻心想,這人的八卦程度真是堪比江湖。 大概是酒勁上來,越說越不盡興,莫然將話頭轉向自己。莫家祖上三代經商,莫然的曾祖父乃一代商界傳奇,父親如今也是赫赫有名的京中巨賈。莫然比顧獻小上三四歲,還是個小娃娃時常跟在柳淮桑屁股后面跑。他自認腦袋機靈,能說會道,四書五經讀的不少,卻總不愿學習生意事。幸而上有一兄,家里便隨他去。如今在翰林院謀了個不大不小的閑職,過得好不快活。 顧獻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晃晃腦袋,無意掃到正小口啜酒的林韞之。對方似乎感受到了目光,抬眼,微微頷首向顧獻示意。 想起林韞之曾對自己出手相救,顧獻不禁對他多了幾分好感,嘴角凝起笑意,舉杯敬酒。 “成譽兄,這是跟誰相忘不相聞呢?喲,林世子?你倆好上了?” 無視莫然帶著微醺的玩味模樣,顧獻又夾起一塊蘇州糕。嗯,果然還是甜食治愈人心。 許是場面嘈雜,又喝了些酒,顧獻略感不適,揉著太陽xue思考如何能夠先撤一步。 “成譽兄?可是要如廁去?走,一起!” 顧獻暗自嫌棄,起身躲開莫然胡亂巴拉的爪子,一不小心撞了人。正想賠不是,卻見那人眼神冰冷刺骨,仿佛要將顧獻身上看穿洞去。 “哦,方昊方大人啊,人有三急,麻煩讓一讓讓一讓?!?/br> 莫然見是方昊,沒給好臉色,拉了顧獻擠過去,急急往外沖。 收回視線,方昊轉身,往另一方向行去。 德勝殿西面的浣溪院內,殘雪未消,柳枝已經抽芽。 位于庭院深處黃梁紅柱的晚亭,其間斷斷續續傳來喘息聲。 男人一把抓過女人的下巴,啃上嬌艷紅唇。吻了一會兒,男人離開半分,動作并未停止:“郡主,翻云覆雨時還有心思想別人,可是下官不夠賣力?” “方昊,你——!”玶逸郡主目光迷離,面頰潮紅,剛想發作,便被刺得失了語。 直至兩人攀上云端,方昊仍沒有絲毫暢快之意,眼底只有冷意與恨。 第4章 第四章 武場比試 京城寒光已盡,和風拂面,帶來初春氣息?;蕦m內廷東側的華英殿前,方正開闊的演武場兵器林立,正前方擺放了一排箭垛。 雖是乍暖尤寒之時,仍擋不住顧獻內心的小雀躍。宮里來人喚自己入宮,起初還以為又是來討這張利嘴的債,不想竟是梁靖生惦記那日自己在宛城使出的弓法,要來場比試。 可古人善騎射,即使是當了十幾年專業運動員的顧獻,也不敢說有幾分把握能勝。 抬眼打量了幾番身前同樣被召來的林韞之和柳淮桑。林韞之腰挎青倭緞鏤金花紋箭橐,手執同樣質地弓鞬,柳淮桑則配深色皮革制橐鞬,二人皆著短打勁裝,瀟灑落拓。 梁靖生也是一身從簡行褂,頭發用金絲絹線束起,高公公躬身在后,手中托盤放置一對銀絲緞天鵝絨里外綴明黃色金環的橐鞬。只見梁靖生一揮袖子,十幾名宮人手捧托盤依次近前。 “成譽,朕看你空手而來,想必是走得急,沒來得及準備,這次暫且就在朕的弓中挑上一把用罷?!?/br> 顧獻聞言,上前一瞧。 走了一圈,顧獻強忍住扶額的沖動。 這些個王侯將相,真是華而不實,奢侈至極啊。 見眼前人似有為難,腳步逡巡,遲遲不定,梁靖生緩步上前,道:“怎麼?可是沒有稱手的?” 顧獻思量了一番措辭,拱手道:“皇上的御弓皆精雕細刻,成譽怕施力不當,有所閃失?!边@話不假,畢竟就他那點俸祿,磕了損了是真賠不起。接著又道:“不知宮中可有梢短而前指的弓?一石左右即可?!鳖櫕I弄不大清拉力單位的換算,只得大致一說。 “為何?”梁靖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