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你永遠不會有這一天?！?/br>
    我靜默半晌，擠出一抹笑：“你比詹姑娘重上許多?！?/br>
    “那是自然，”他道，“段穎?！?/br>
    “嗯？”我微微側過頭。

    但聽他輕聲道：“我希望我能再重一些，把你的心全部占滿?！?/br>
    我腳步一頓：“你當真病了，滿口癡話?！?/br>
    他低低一笑：“確實是癡心妄想，你的心里裝的人太多，我能分得一點位置已實屬不易?！?/br>
    我道：“你對我來說，總歸是不一樣的?！?/br>
    瑞文忽然問：“你記得詹廷芳臨死前最后一句話嗎？”不待我回答，他又繼續說道：“她說，她真不甘心，你中了迷魂散心里也全是我?！?/br>
    我被他嘴里呵出的暖氣，弄得耳根發熱，不自在道：“詹姑娘不是這么說的吧?！?/br>
    瑞文只是道：“其實最不甘心的人是我?！?/br>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再行幾步，出了地牢，陽光乍然落在眼睛里，刺得我眼眶一酸。

    我掩飾性地瞇起眼睛，有人恭謹地對我鞠了個躬。

    “馬車備好了，段大俠，顏公子?！?/br>
    我無奈道：“你準備的倒是周全?！币r得方才亂了陣腳的我像個傻子。

    瑞文在我肩上蹭了蹭：“如果你不來，一切都是徒勞?！?/br>
    我嘆息，論心思我永遠比不過他，永遠只得按著他的計劃走。

    我對那人道：“有勞了?！?/br>
    那人頷首，始終佝僂著背脊。

    我道：“你可以下來了吧?！?/br>
    瑞文小聲道：“我沒了武功?！?/br>
    我道：“沒了武功，不影響走路?！?/br>
    他埋怨道：“我受傷了，地牢濕氣又重，你忍心嗎？”

    我不由頭疼：“讓你的手下來照顧你?！?/br>
    瑞文啞聲道：“我沒有手下，孑然一身?！?/br>
    “……”

    我從沒發現他如此會賣慘。

    他道：“本來身邊有你，你卻中了迷魂散，甚至要趕我走?！?/br>
    前方領路的人，恰如其分地對我投來一道譴責的目光。

    我：“……”

    他們早串通好了吧。

    我的悲傷與憂慮因為瑞文的幾句話而化為烏有，只余下nongnong的無力感。

    他捏住我的耳垂道：“你拋下我抱著詹廷芳走的賬，我是記下了?！?/br>
    領路人又是一個意味深長的回眸。

    “……”

    為何我平白無故成了負心人？

    我不得不佩服瑞文的本事，我們一路南行，不但聽不見關于武林盟的半點風聲，連追殺者都被隔絕在了車馬之外，我幾乎要以為我們只是出來游山玩水而非避難求醫。

    瑞文拿著兩個糖人舉到我面前：“你瞧像不像我們倆，我讓人照著捏的，特點倒是有了，□□卻差了許多?！?/br>
    我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是”。

    瑞文道：“你在想什么?！?/br>
    我下意識道：“詹姑娘?！币娙鹞纳裆怀?，我連忙補充道，“不知詹姑娘下葬了沒有?！?/br>
    “自然是葬了，”瑞文道，“她這點倒是比蕭懷離幸運?！?/br>
    我掃了眼他手中笑嘻嘻的兩個糖人，只覺心中愈發苦澀。

    “瑞文，我有時覺得我就此逃避，對不起詹姑娘?！?/br>
    “晚了，”他把糖人塞進我的手中，“你現在想回去做飛刀門的乘龍快婿我也是不許的?！?/br>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蔽业?。

    “段穎，不要想了?！?/br>
    他低聲說道。

    “答應我，不要在想她了?！?/br>
    我聽到話中的苦澀，終究于心不忍，低下頭，輕舔一口手中的糖人，甜絲絲的，是我以前最愛的味道。

    行至藥王谷已過了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