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道：“一場盛事變成一場慘劇，希望蕭盟主能看開?！?/br>
    “你轉移話題的本領并不高明?！?/br>
    “我知道?！?/br>
    我和瑞文相處這么久，大概最大的長進就是臉皮了吧。

    我等著石天門的下一步動靜，沒想到先行動是詹廷芳。

    “段大俠，我有話對你說，”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瑞文，“單獨的?！?/br>
    我也看向瑞文，見他沒什么表示，隨她走到午后的竹林中。

    院子已被圍住，到處都是監視，料想詹廷芳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

    “詹姑娘請說?！?/br>
    夜色蒙蒙，詹廷芳立于斑駁交錯的竹影中凝望著我。

    “我們飛刀門看似風光，實則不然，飛刀門武功絕學因其屬于至陽之招，是以傳男不傳女，沒想到天意弄人，男丁日益稀少，到了我這一代竟只剩我一個獨女?！?/br>
    她低下頭，眉宇間掠過一絲黯然。

    “比武招親招來的不是我的夫婿，而是下一任門主。慕名而來的人亦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那本秘籍。我不愿做一個擺設，一個附加品，我要一個真正敬我，愛我的夫君?！?/br>
    我道：“我相信詹姑娘一定能尋到如意郎君的?！?/br>
    “我也相信，”詹廷芳抬頭一笑，“段大俠可知我為何要對你說這些？”

    清麗的笑顏被一層薄霧蒙住，我用力眨眨眼，眼里聚起的霧氣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濃厚。

    不好，是軟骨散！

    詹廷芳接住我無力倒下的身子，用溫軟的帕子在我臉上細細擦拭，令人迷醉的異香霎時間浸泡住我的五官。

    “因為啊，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就發現你不近女色，或者說不善于應付女人。不管是我也好，簫音音也好，同你說話時，你都是心不在焉的，縱使你極力掩飾，你游離的眼神卻出賣了你。所以我一直在想，什么時候下藥最合適呢？不是顏瑞文同你說話的時候，而是我同你說話的時候?！?/br>
    冰冷的手覆上我的眼睛。

    “段大俠你累了，睡一覺吧?！?/br>
    意識模糊之際，我只希望瑞文發現我不見后，不要太生氣。

    第四章

    我一睜眼便明白，眼前的女子是我此生摯愛。

    她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我的每一絲情緒，讓我神魂顛倒，魂不守舍。

    “回去吧，”詹廷芳對我柔聲道，“別讓他們等急了?！?/br>
    我恨不得長長久久地站在這里，同她執手相望，此刻心中更是有千般不舍，萬般難離。

    “再說一會兒話，”我懇求道，“蕭翎看管得嚴，不知下次何時能見?！?/br>
    詹廷芳笑道：“呆子，我們快要成親了，還愁見不到嗎？”

    我被她這一笑，笑得心神蕩漾，亦跟著癡笑起來。

    “你說的是，我太呆了，”我道，“待此事了結，我必第一時間上門提親?！?/br>
    她的纖纖長指在我額上重重一點：“說你呆倒是真的呆，江湖紛爭多，哪有了結的一天，誰會等你?！?/br>
    我握住她的手，擔心她嬌嫩的手指，被我石頭似的腦殼弄疼了。

    詹廷芳又是一笑，將手中的帕子塞入我的手中。

    “蕭大盟主再厲害也是要給我們飛刀門幾分薄面的，你自不必擔心，處理好身邊的事即可?！?/br>
    語罷，對我俏皮地一眨眼，翩翩去了。

    我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漸行漸遠，手里緊緊攥住那一帕香巾，只覺我心中的一角也被她帶走了。

    “人都走了，你要看到幾時？”

    我愣愣地抬起頭，將帕子收進衣袖里。

    “你來了？”

    瑞文滿臉不耐道：“我不來，你想站在這竹林中過夜不成？”

    說話還是如此刻薄。

    我不知怎地，激不起和他斗嘴的興致，除了詹廷芳以外其他人都讓我感到懨懨不樂。

    “是我錯了，勞了顏兄的大駕，請回吧?！?/br>
    瑞文不動：“你叫我什么？”

    我道：“顏兄？”

    他忽然別扭起來：“你生氣了？”

    這卻是難得，他竟看起了我的臉色，早知道我就不該腆著臉叫他那么多聲“瑞文”。

    我笑道：“誤會了，我只是覺得你應該不喜歡我老叫得那般親熱?！?/br>
    他低咳兩聲，頗不自在道：“我沒有很抵觸，況且你都叫了那么久，突然改口更奇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