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學姐！”李眠溪睜大了眼睛，指了指她身后，“你看！”

    季時妍若有所感，轉瞬回頭，就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熟悉得令她淚目。

    陳無方的虛影站在那里，神情就像很多年前來接她回家一樣，溫暖柔和，“阿妍，你回來了?！?/br>
    不是“我回來了”，而是“你回來了”。

    在陳無方最后的記憶里，他始終在等著他的大小姐，他始終相信他的大小姐會歸來。

    他終于等到了。

    季時妍捂著嘴唇，剎那間淚如雨下，她聲音發抖，全身都在顫抖，道：“無方哥哥，我回來了，你也回來了。我們以后，再也不要分開了，好嗎？”

    陳無方摸摸她的頭，認真道：“好?！?/br>
    籠罩著學宮的斗轉星陣，同樣失去了魔王之力，變成了一件普通的防護陣法。

    風越辭邁上最后的天階，九重天闕的大門在跟前緩緩打開。

    姜桓站在他身旁，心中五味紛雜，兜兜轉轉，到頭來還是回到了這里。

    是九重天闕，亦是碧空境。

    第102章纏綿

    一路走來,空無人影。

    縱然天境之戰時有不少人隕落在此,尸身也早已化作煙塵,不復存在。

    重回故地，姜桓不想懷念什么，因為他最美好的回憶并非在九重天闕,甚至此處留給他的只有漫長無邊的思念與孤寂。

    “阿越,來?！?/br>
    姜桓牽著風越辭的手,邁過空曠的道路，轉眼踏入了望浮宮,入眼處是一片蒼郁未枯的園林，林中有百棵樹木尤為高大，其中九十二棵上掛著各種各樣的靈物。

    樹木環繞中,有一座霧氣繚繞的水池。

    “你還記得這個池子嗎？你去凡世陪我時,我無意中踏入了你的結界，”姜桓說著就笑了,道：“我偷看了你洗澡?！?/br>
    風越辭站在葉落紛飛的林中，看著熟悉的場景，道：“你都記得?！?/br>
    姜桓搖搖頭,道：“其實沒有刻意去記,只是忘不了?！?/br>
    就是在這些忘不了的記憶里,他清楚地知曉有一輪明月已在心中永駐，倘若終究得不到，那這一生都無法釋懷。

    他也試過權勢名利，榮華富貴,他身處高位，得到過旁人想要的一切，卻都不能與之相提并論。

    “自有靈丹妙藥忘記一切，何苦？”

    “但為君故?！?/br>
    倘若真想忘，憑著姜帝的能力與地位，又怎會忘不掉？說到底，不是忘不了，而是不想忘。

    姜桓走了幾步，從身后攬住了風越辭的腰，輕輕磨蹭著他腰間束帶。

    風越辭微怔，按住他的手道：”望庭?！?/br>
    姜桓嘴角掛著散漫的笑意，下巴靠在他肩上，聲音微啞道：“心肝寶貝兒，你說，禮成后該做什么？”

    既已成道侶，風越辭并無拒絕之意，只叫他稍稍退開些，道：“不急?！?/br>
    他要先引聚百件信物中的神魂之力。

    姜桓輕而易舉地扯開了束帶，嘴上應道：“嗯，不急?！?/br>
    不急才怪。

    他又不像風越辭清心訣張口即來，一直清心寡欲。自他年少時動情至今，再沒有多看旁人一眼，憋了六千年都快憋出毛病來了。

    不過在有所動作之前，他沒忘記先屏蔽血眸姜桓，將之踹到了意識海深處，又裹蠶繭似得裹了好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