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全都性轉了[快穿]_分節閱讀_138
他所說的正是宜青所想的。 秀水村這等窮鄉僻壤, 人離世之后家產一向是由族親聚在一塊兒商議, 再掂量著人情輕重分劃。若是死者的子侄輩中有幾個身強力壯、好勇斗狠的,多半便能保住家產;若是死者無后,又或是后輩年幼、不當事兒,家財十有八.九會被其余遠親瓜分去不少。 章豐之所以會立下這張字據,想來是已料到了自己死后的境況。妻子雖則能當家,可惜是外村嫁來的,在章家族中向來說不上話, 況且身子骨弱,沒法同族親相爭。獨子年幼,尚且還需要旁人照料,哪里能護得住家財?要是有兄弟可以相幫,倒還好些,可惜他的長兄是個氣量狹小又貪財的,次兄一別多年不見蹤影,卻是一個也指望不上。 他拖著病弱的殘軀,好歹是想了個法子,將家中的田地與家財一樣樣核算清楚,又請來了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親,當著對方的面立下字據。如此一來,到時族中商量,還有人能幫著幼子說話兒,萬一正到了要撕破臉的時候,也還有張字據可以依憑。 章豐辛辛苦苦做了這些,唯獨沒料到的是他前拒了豺狼,后迎來的還是虎豹。那位德高望重的族親也并非什么善類,在他死后,便將這張字據從他的妻子手中誆騙了過來,又與他的長兄合謀侵吞了田產,逼得他的幼子走投無路…… “這張字據,你怎么得來的?”宜青攥緊了字據的邊沿。章豐寫的一手好字,頗有風骨,然而后幾行的字卻有些飄忽,許是他病重時體力不濟,只得潦草寫完。從那一樣樣列的分明的田產,不難看出這位父親的拳拳之心,他雖然沒能給幼子留下可供肆意享樂的家財,但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還在盡己所能地為他的后半生考慮、擔憂。 落衡握著他的手,輕輕摩挲著安慰道:“昨晚跟著云哥兒的大伯去他家,聽得他與妻子說起當年侵吞田產的事,說是還有一名章家的叔爺與他們合謀。那位叔爺手中留著字據,正巧還住在他家,我便……便去取了過來?!辈粏栕匀∈菫橥?,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兔子精含糊其辭地帶過了。 宜青指著字據上另一個姓章的名字道:“章有財,應當就是他了?!边@位叔爺他還有些印象,是個平日里對誰都笑瞇瞇的老好人。在原主幾次揭不開鍋、險些餓死的時候,他也曾接濟過一些糧食,原主對他還頗為感激?,F下想來,那也許只是彌補一些虧欠,好讓良心過意的去。這人與原主的大伯是一丘之貉,一般黑。 “云哥兒手中有了字據,便不必再怕他們了?!甭浜獾?,“家中若還藏著云哥兒爹的字畫、手信,便能拿出來做個比較,上頭的字跡定然是一樣的。將這字據遞到縣衙,不怕他們還能占著田不放?!?/br> 宜青將那張泛黃的紙張慢慢疊好。兔子精到底還是單純,他見得多了,便能看出這事沒那么簡單。 章大伯能霸占著原主的田產那么多年,一來是因為章家在秀水村是大姓,章家族中商量好的事,旁的小姓人家不敢開口反對,至多只能偷偷接濟原主;二來是因為章大伯好歹算是個體面的人物,與那縣衙里的幾個捕頭還有些交情,即便原主當初不管不顧鬧到了縣衙,也會被糊弄回來。 總而言之,不論在秀水村還是在縣衙,原主要是想和章大伯硬碰硬,即便手中捏著這張字據,也未必能討得好。 “這事還得再好好想想?!币饲喟询B好的字據交給兔子精,讓對方替自己收好。 落衡不解道:“為什么?” 在他看來,云哥兒完全占著理,手中又有字據,縣衙的官吏們按著律法辦事,自然會把云哥兒該得的田判給他。至于強占了侄兒田產的章大伯,判得輕便罰上幾十棍子,判得重得蹲幾年大牢。 兔子精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撲眨撲眨,好似根本理解不了事情為何還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世間總有些壞人,得好好想法子才能讓他們得到教訓?!币饲嗟?。 “云哥兒的大伯和叔爺都不是好人?!甭浜恻c頭道,“只要云哥兒拿回自己的田,就再也不用受他們的欺負了?!?/br> 宜青看兔子精氣鼓鼓的模樣,覺著十分有趣,聽他擲地有聲的說完這句話,才開始感到憂心。他想到對方現在還留在他身邊,是為了報答原主對他的救命之恩。當初兔子精說還沒想到個能一勞永逸、讓他吃喝不愁的法子,所以暫且多待上一會兒,可如今他有了這張字據,要是當真奪回了原主應得的田產……兔子精是不是就該走了? 宜青心念急轉,道:“我未必能拿回田產?!?/br> 落衡急了,在他想來,該是云哥兒得的便得還到他手上。要是有了字據、去縣衙也不頂事,他便多用些法術,怎么也能把這些田產要回來! “一定能拿回來的!”落衡堅定道。 宜青原想用這借口多留兔子精一會兒,沒想到對方會是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他不由自主地多想了,難道兔子精是想快些報完恩一走了之,所以這么急著要幫他拿回田產? 他越想便越覺得有道理,至于兔子精為什么急著離開他的原因,他也腦補出來了。要么是還在計較他在心中肖想兩人的事一一從兔子精主動親了他來看,這點不太可能,或許這只兔子根本還不明白親近意味著什么;要么是兔子精身上發生了什么事,讓他得立刻回到普羅山中,比如突如其來的高熱可能象征著頑疾…… 宜青的思緒飄飛,過了許久才決定開口問個明白:“我要是拿回了這些田產,你還會留下來嗎?” 落衡:“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