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兩人短暫地無話。

    開著車的程笙突然開了口：“你在他身邊，挺不自由的是吧？”

    連個駕照都不敢去考。

    安柔明白他話的意思，不咸不淡地道：“我不學駕照，是煩那些老纏著我的男人?！?/br>
    程笙笑了，她拐著彎罵他呢。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這個，都怪你長得太好看了?！?/br>
    安柔白了他一眼。

    程笙感覺挺怪異的，明明身邊的這個女人就是阿柔，她也記得跟他的所有事情，但她的確不是他愛的也愛他的那個女人，性格相差太大。

    他要跟她保持距離，否則會被討厭。

    但是即使這樣，他也覺得心里好受多了。

    他對阿柔沒死這事抱有希望，但即使阿柔真的消失了，他也不愿意就此遠離現在的安柔，他不會對她做什么，只要在她身邊離她近一點就好。

    也許過一陣子，他真的會死心，然后再離開吧。

    過了一會兒，安柔又道：“你老在我身邊晃悠，不怕我告訴楚豐嗎？”

    程笙聳聳肩，“怕什么，他真能開槍殺了我？”

    “就因為他真的能，所以我現在還沒告訴他?！?/br>
    “……”

    程笙沉默。

    沉默。

    一直到安柔的家到了。

    他把車停了，撐開傘下車，過來幫她開車門，撐傘，她下車以后把傘塞進她手里，道：“回去吧?！?/br>
    安柔撐著傘轉身往前走，她一走，程笙沒了傘，身上立馬被大雨打濕了，安柔后知后覺地又退了回來，幫他遮雨，“你先上車了，我再走吧?！?/br>
    程笙沒什么所謂，“沒事，你走吧?！?/br>
    不等安柔再說什么，他低頭走出傘下，繞過車頭，迅速上了車，發動了車子。

    “等等！”安柔叫他。

    聲音不大，而且還夾雜著雨聲，但程笙聽到了，他傾身過來開了這邊的車窗，視線穿過車窗看向車外的安柔，“什么？”

    “你還是快點回海星吧?！?/br>
    程笙咧嘴對她一笑，“我再等幾天吧?！?/br>
    安柔無語。

    等？等什么？等阿柔出現嗎？

    不可能啊。

    安柔還要開口說什么，程笙搶先道：“你快回去吧，外面冷，小心感冒?！比缓箝_車走了。

    ——

    安柔心里覺得阿柔不會回來，可她也存有疑問，唯一的辦法是——

    可她哪里敢再把身體讓出來，楚豐不得真瘋掉？

    她只能硬著心腸趕走程笙。

    可是，真的很難趕，程笙不會天天來，偶爾出現也對她彬彬有禮從不越矩，只幫忙她一些事情，比如幫她提從超市買回來的一大堆東西，比如看到她經常點外賣，他會自己做一些吃的拿來給她……

    她的世界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一個除了楚豐之外的另一個男人對她這么好，他們還有過那樣的過去，安柔覺得再這樣下去，她只會越來越說不出狠心趕走他的話，萬一到時候真的被楚豐知道了，那就糟了。

    她下決心跟程笙說清楚。

    這天她又去上瑜伽課，她去的有點早，到的人還不多，老師也還沒來，她就跟其余人一起坐在那兒等。

    過了一會兒突然有個男人走進教室，在教室里張望了一圈，徑直走到她面前，問她：“你是安柔嗎？”

    安柔并不認識他，仰頭問：“我是，你是？——”

    男人看她的眼里滿是驚艷，伸出手來，“你好，我是張艷玲的學弟，我叫蔣超，她應該跟你提過我吧，我是一家平面雜志社的攝影師，最近在找古風模特——”

    安柔沒跟他握手，打斷他，“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沒興趣，上次我跟張老師說了的?！?/br>
    蔣超道：“我看了你的照片，我覺得你很適合的——”

    安柔有些生氣，“你哪來的我的照片？”

    蔣超：“……”

    這時瑜伽老師和一些學員一起進來了，張艷玲看到蔣超，愣了下，“哎你怎么找來了？”看到安柔臉色不好，頓時明白了，她對蔣超道：“你怎么不問問我就跑來了，我都跟你說過了她沒興趣?！?/br>
    蔣超：“學姐，就拍幾張照片而已?！?/br>
    “那也要人家愿意才行啊，哪有你這樣的?！?/br>
    蔣超又對安柔道：“安小姐，你知道圈內有多少人搶著給當模特嗎，我真的很多資源的，你考慮考慮——”

    安柔臉色冷冷的，“我說了，我不想拍?！北绕鹳Y源，誰能比得過楚豐？她要是想出道，早就成一線女星了。

    張艷玲推著蔣超往外走，“趕緊走，人家不愿意你還能怎么著啊，快走！”

    趕走了蔣超，張艷玲回來跟安柔道歉，說照片是她那天為了宣傳自己的瑜伽課把大家的合照發到朋友圈被蔣超看到了，就問他哪個是安柔，她就告訴了他，沒想到他會親自跑過來。

    安柔也沒法生氣，只讓張艷玲把朋友圈的照片刪了，以后不要發她的照片上去。

    張艷玲當著她的面把照片刪了，玩笑著說了跟程笙那天說的一樣的話：“安柔啊，都怪你長得太好看了?！?/br>
    安柔：“……”

    她以為這事就這么過去了，沒想到她下了課，在馬路上等車，蔣超又纏上了她，這次都能算性sao擾了，“安小姐，你不愿意拍照我就不勉強你了，那你能不能加我一個微信，我們交個朋友？”

    安柔看著他那張看上去縱欲過度暗黃油膩的臉，心里厭惡極了，跟在楚豐身邊這么久對他們這個圈子還是有所了解的，很多導演攝影師大明星利用職務玩弄想進這個圈子的女孩們，黑得很。

    不說別人，楚豐跟她就是從包養開始的，只是最后彼此交了心。

    長得好看的確給她帶來了好處，但壞處也非常多，男人像蒼蠅一樣盯著她，如果能選擇，她寧愿不好看，擁有平凡平淡的人生。

    她像是看到惡心的東西一樣別開了眼，冰冷地拒絕蔣超：“不必了?！?/br>
    “你！——”自以為了不得的攝影師動了怒，撕破臉罵道：“你裝什么裝，女人嘛脫了衣服還不是一個樣，你真以為你有多特別？臭婊子！”

    安柔手捏成拳，“你——”

    “cao你媽，你罵誰呢？！”

    身邊有個人影擦過，然后安柔聽到一聲拳頭打到rou的悶聲，然后是一聲慘叫，蔣超被打倒在地上。

    他們站的是馬路邊，蔣超倒在馬路上，剛好有輛車駛過來，幸好司機反應快轉了方向閃開了，才沒從他身上碾過去。

    蔣超牙齒都落了，嘴里都是血，怕再有車來被碾，趕緊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走之前還放狠話，“你，你們給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