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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涂一次?!?/br> 阿瑟蘭給他抹藥膏,冷酷道:“只是擦點藥而已?!?/br> 說完,低頭在埃文手心溫柔的吹了吹。 埃文慢慢不說話,反手握住阿瑟蘭的手指。 阿瑟蘭抬頭看他,光灑在埃文的頭發上,把那幾根發絲照的透明。 他的背后陽光如同方形的玻璃柱子,框住光線,細小的灰塵漂浮在空氣中,緩慢的流動著。 埃文說:“我以為,你不會想同我說話了?!?/br> 阿瑟蘭單膝跪地,和埃文隔著兩三階臺階,他握著埃文的手,仰頭:“為什么?” 埃文想了想,認真道:“因為我很過分?!?/br> 靜默了片刻,阿瑟蘭捏了捏埃文的手:“我也沒有為你放棄我的身份,我寧愿在這里當指揮官,你會覺得我很過分嗎?” 埃文詫異的搖頭:“當然不是?!?/br> 他的話含在唇齒間,吐詞緩慢而沉重:“我們,都有重要的事?!?/br> 阿瑟蘭嘴唇勾了勾:“我知道,不過以后我大概不會那么拼命的種花了?!?/br> 埃文疑惑:“種花?” “這個不重要,你的手怎么樣?!?/br> “謝謝,我感覺很好?!?/br> 埃文的呼吸放的很輕很輕,手指從阿瑟蘭手里抽回來,沒有碰到什么阻力。 阿瑟蘭很自然的松開手,插進口袋。 他側身的靠著墻壁,目光深邃寧靜:“你想和我待一會嗎?在這里,不會很久的?!?/br> “好?!?/br> 微風穿過他們之間的空隙,涼爽拂面。 埃文摸了摸發燙的掌心,藥膏正在產生作用,一層薄薄的濕潤覆蓋著紅腫,散發著涼嗖嗖的氣味。 薄荷,或者是巨葉楓的樹脂。 阿瑟蘭抱著胳膊,透過窗戶,能看到原處起伏的山脊線,碧綠的植被覆蓋著大地,城鎮穿插在山林之間。 夏天生機勃勃,百草豐茂。 他問年輕的雄蟲:“索格將軍說,你想讓污染物和蟲族在和解共生?!?/br> 埃文撐著下巴,看了一眼阿瑟蘭,點頭。 他以為雌蟲會暴跳如雷,或者怒不可遏,接著會極力用事實和例子說服他。 但阿瑟蘭的反應很平靜,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搖頭:“我和它們打了那么多年,污染物繁衍的速度太快,天生是弱小雌蟲和低精神力雄蟲的克星,翠微平原的物資有限,不可能同時供給兩個種族?!?/br> “何況,它們實在是太丑了?!?/br> 在這點上埃文深有感觸,他手指在地上畫著圈圈,沉默。 阿瑟蘭繼續說:“勒克斯理論提到,無論生命基數如何增長,維持生命運轉的物質總量不會發生改變?!?/br> “繁衍率低下的蟲族,是沒有辦法和污染物競爭生存資源的?!?/br> 埃文并不否認這一點,他道:“但蟲族是這個星球上最強大的生命體,個體平均智慧,壽命,成長性大于污染物的平均值,任何一個蟲族在遇到落單的,沒有成長的污染物,都可以將其殺死,數量并不可以完全戰勝質量?!?/br> 阿瑟蘭眉頭一皺:“但是污染物的繁衍率,是蟲族的一百倍?!?/br> 埃文道:“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了切實可控的方法,扼制污染源的繁衍速度,同時會建立戰略威懾,和污染源處在平衡的對峙狀態?!?/br> “這只是設想?!?/br> “這個設想,地宮已經考慮了三百年?!?/br> 阿瑟蘭淡淡:“依據是什么?!?/br> 埃文面癱臉,吐出一個詞:“核心?!?/br> 阿瑟蘭沒有繼續問,再問就不是他能夠知道的事了,國王陛下必然會考慮一段時間,才會決定是否可議,把最終決策權交給各地指揮官。 阿瑟蘭插在口袋里的手動了動:“你會跳舞嗎?” 埃文愣了愣:“不會?!?/br> 話題轉的太快,阿瑟蘭側過身,正對著埃文:“圓舞廳里有很多蟲族,他們有些是指揮官的幼崽,你可能會和他們跳舞?!?/br> 如果是正式會談,一定會交由皇帝陛下審批。 但是非正式會談,就不需要告知陛下,只需要和駐地指揮官,以及祭司確認即可。 所以為了掩護,指揮官們攜帶了家屬,邀請了部分高級軍官。 這樣的場合,必然是要跳舞娛樂。 如果要拉攏蟲族,與各位權貴交好,這樣的社交手段不可避免。 但埃文是冕下,這點上存在諸多變量。 阿瑟蘭沒有繼續說,他站直身體,指尖的煙卷巧妙的收進口袋:“我教你,很簡單?!?/br> 埃文擦擦手指,乖乖坐在臺階。 阿瑟蘭站在他下面,左手握住空氣,右手施禮,假裝有舞伴,在臺階上示范了一個完整的動作。 優雅得體,肢體語言控制的很好。 “只需要做這個,接下來他們會帶著你跳舞,你跟著走就行了?!?/br> 埃文默了默:“謝謝?!?/br> 阿瑟蘭不會和埃文跳舞。 在官方舉辦的正式舞會上,除了未成年的幼崽,蟲族只會和攜帶的舞伴,或者自己的伴侶跳舞。 不同地域,不同年齡的蟲族,有不同的舞蹈和習慣,但他們不會去將就別人的習慣,所以造成了今天的社交規則。 阿瑟蘭給埃文看的,是小型翼類蟲族的社交舞。 很簡單,這個種族的舞蹈也并不花哨。 走下臺階,埃文看著阿瑟蘭的背影,又看了看阿瑟蘭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