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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內,至少有三百多萬蟲族從不同的地方匯集噩夢鳥之森。 這是海德威爾陛下也完全沒有意料到盛況。 他不得不提前動身,以免被堵塞的交通耽誤時間。 而遠在孤島之內的年輕雄蟲,還在廊檐下,寂寞的擼著貓。 第52章 孤島進出有嚴格限制, 消息并不靈通, 所以埃文只知道和陛下見面的時間。 也就是說,沒有蟲族告訴他外面發生了什么。 阿瑟蘭以為索格會去。 索格覺得,阿瑟蘭那么尊敬冕下, 不如把這種傳遞消息示好的機會讓給他。 所以到最后,冕下還在擼貓, 喝茶, 看筆記。 從容且一無所知。 不過知道了也沒有什么用。 回首往屆, 地宮的諸任冕下幾乎都沒有政治經驗,他們沉默寡言,兢兢業業,一輩子都呆在地宮, 同時長壽者寥寥無幾,無法為下一任傳授經驗。 在這方面,埃文沒有借鑒的對象, 只能摸石頭過河, 走一步算一步。 當然, 如果非要細究,陸邵舒算一個有政治經驗的冕下。 首先是他的婚姻,其次是他的情人。 但陸邵舒本人并沒有在日記里闡述政治傾向的喜好。 在他那個年代, 無論是冕下, 還是苦修士,都飽受污染物侵蝕的困擾。 所以陸邵舒畢生都在研究精神力絲線的奧秘。 他提供可靠論據,建立了合理的靜修方法, 并推廣到整座地宮。 所以陸邵舒在任期間,除了冕下,其他苦修士實行的是朝九晚五,周末單休的苦修制度。 他曾想要在孤島外也推行靜修,提高雄蟲的精神力,點連成線,線連成面,徹底消滅污染區。 但孤島之外的雄蟲,精神力閾值大多數不能達到精神力具現的標準,反而因為不上不下的半吊子,容易受到污染物侵害。 而帝國也不能無視社會運作,社會分工,強迫雄蟲放下本職工作,用不間斷的苦修提高精神力。 帝國沒辦法讓所有雄蟲都變成苦修士。 這不現實。 埃文正在出神,忽然聽到敲門聲。 灰袍隨侍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門口,探頭看了看:“冕下,您有時間嗎?” 埃文合攏日記:“有什么事?” 隨侍道:“冕下,祭司大人讓您選一下后天要穿的長袍?!?/br> 為了和海德威爾陛下見面,這種準備不可或缺,埃文冷淡的神色溫和了幾分:“進來吧?!?/br> 隨侍往后看了一眼,給了個眼神。 穿著灰色兜帽長袍的苦修士們一個接一個的走進來,手里捧著衣服,站成一排后,埃文看清楚,那是各種式樣和顏色的長袍。 總共兩列,八個苦修士。 每件長袍都極盡華麗,鑲嵌了珍珠和寶石,領口和袖口使用金絲縫邊,搭配了花紋繁復的蕾絲。 一眼看過去,嫣紅柳綠,彩繡輝煌。 埃文沉默了一會,在這方面他的確沒有什么經驗,他讓隨侍放下衣服,然后坐成一排,打量。 “外面現在好像不穿這些?!?/br> “冕下,這是我們找到的最漂亮的長袍?!?/br> 每個冕下都有打發時間的方式,但殊途同歸,藝術創作是傳統藝能。 而這些華美異常的長袍,都是陸邵舒前輩嘔心瀝血的藝術結晶。 埃文面無表情,目光在不同款式的長袍之間游移,選擇困難。 忽然,他目光一頓,凝視著某一個點。 “你們先出去?!?/br> 隨侍沒有異議,反正他們也沒辦法確認哪一件更適合冕下。 等他們走出去之后,埃文站起身,把長袍鋪開,調換順序,按照腦海里的規律排序。 蟲族語言分成很多種,但日記里的語言,都是字體繁復,辨認艱難的語種。 埃文經常翻譯它們,已經形成了本能。 那些長袍上的圖案放到一起的時候,隱約連成了詞語,埃文把它們重新拼湊起來,目光一點點凝重。 他翻開日記,按照提示把不同頁數的詞語組合成答案,半晌,他合上日記,臉上露出一點笑容。 本來以為自己足夠聰明,但最后發現,前輩早已提示過了。 他不能寫下任何可能引起警覺的話語。 但是。 [老子會寫藏頭詩啊] 就連頗費功夫的提示,也忍不住想要留下一句洋洋得意的話。 前輩還真是。 埃文揉了揉眉心,一時間心情頗為復雜,大概就是認為自己機關算盡走投無路,打算魚死網破,甚至罪在當代的時候,忽然被家長照拂。 發現自己勘不破的死局,其實一開始就留下了破解的方法。 并不用直接考慮最壞,最惡劣的打算。 埃文一直把重心放在書籍和手札上,忽略了其他可能藏有信息的東西。 又一個夜晚降臨,埃文帶著翅膀走下深淵。 淡金色的翅膀散發出微微光芒,置于掌中,分量很輕,具現的精神力微縮在脈絡上,仿佛奔涌的河流,光芒所到之處,一個污染物也沒有。 很快走到盡頭,黑色的眼球湖中伸出一根巨大的,布滿rou瘤的觸手。 無數大大小小的眼球密布其上,見到埃文瘋狂尖叫,潮水般后退。 粘液和濃臭的血液滴滴答答,rou瘤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