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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將!” 阿瑟蘭掀開桶蓋,淡淡:“吼什么?” “……” 花農抓抓腦袋,給阿瑟蘭抬了一勺蜂蜜:“少將,這是今年新收的蜂蜜?!?/br> 阿瑟蘭嗅了嗅,味道清甜的麥奈花香涌入鼻端,這是夏日盛典不可缺少的食材。 花農說著說著,突然嘿嘿笑起來,阿瑟蘭抬眸:“笑什么?” 花農努努嘴:“那邊那個雄蟲,吃了鱷魚的蜂蜜,哈哈哈,這下可有的受了?!?/br> “誰不知道那些鱷魚人喜歡用腐木花來養蜜蜂,哎哎,他過來了?!?/br> 阿瑟蘭聞言回頭。 熱鬧的集市間,穿著黑色長袍的雄蟲步履匆匆,從街道中間走過來,他抱著一罐蜂蜜,步伐從容,但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緊緊的抿著嘴唇。 和大多數雄蟲相比,埃文的容貌并不出色,淹沒在集市的人群之中,阿瑟蘭卻一眼就看到了他。 心臟,忽然不輕不重的跳了跳。 像有一面小鼓,輕輕地敲了一下。 似乎在提示他,這個瞬間區別于過去所有。 但雄蟲看也不看,他從阿瑟蘭身邊走過,目不斜視,仿佛掠過一片空氣。 阿瑟蘭眸色微動,伸手捉住雄蟲的胳膊。 雄蟲盡職盡責,表情冷漠的撣開他的手:“你是誰?” 阿瑟蘭一噎。 接著雄蟲連談話也不愿似的,快步離開,毫無留戀,阿瑟蘭跟著追了上去,一直到麥奈花田前時,他攔住埃文。 “嘴巴怎么了?” 埃文說不出話,想了想,面癱著臉舉起手里的蜂蜜,眼淚順著眼眶滾下來,大概是難吃到了極點。 阿瑟蘭那一瞬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沒有想,腦子里混混沌沌,又空空蕩蕩。 他慢慢低下頭,啄了啄眼前那張淡粉色的嘴唇,觸感是柔軟的,帶著微暖的體溫,還有些潮濕。 雄蟲睜圓了眼睛,眼淚濡濕的睫毛遲鈍的眨了眨。 “好受多了對不對……” 阿瑟蘭心跳爆炸,這輩子都沒有碰到這么頭腦不清醒的時候,他直起身,有些不自在地道。 埃文面無表情,摸摸嘴唇,遲疑的點頭。 好像是沒有那么難受。 阿瑟蘭眼神左飄右飄,嘴上故作正經地補充:“這是土辦法,你不要誤會?!?/br> “……” 阿瑟蘭從容的摸摸鼻子,回去集市結賬拿蜂蜜,讓雄蟲等在原地,付錢時花農說:“不用了少將,這個送給您,算新婚禮物?!?/br> 阿瑟蘭掏錢的動作一頓。 把掏出來的星幣塞回口袋,轉身就走。 花農:“……” 走了幾步,阿瑟蘭停住腳步,嘀咕幾句,手一揚,七八顆星幣嘩啦啦落在花農的桶蓋上。 說的也沒錯。 吃到了清甜的麥奈花蜂蜜,也從笑瞇瞇的花農那里買到了夏日盛典要用的花卉。 走在回程的路上。 阿瑟蘭提醒不和他說話,對著花朵躍躍欲試的雄蟲:“不要把腦袋埋在花里,會被蜜蜂蟄?!?/br> 埃文面無表情,從容的拍開衣襟上的花,已經從鱷魚的蜂蜜中重新找回了體面。 “少將,我并不會做這樣的事,無論是麥奈花或者夏日盛典,我都曾經近距離的接觸過?!?/br> 每次夏日的第三個星期五,耀大人就會送來一捧麥奈花,也被破例允許喝一點點酒。 麥奈花插在玻璃瓶里,可以用水養上七天。 據說孤島種了很多麥奈花,但是并不會結籽,每年都需要撒上新的種子。 “好吧好吧?!?/br> 阿瑟蘭熱得松了領口,軍帽和外套也全部解開,露出來汗涔涔的脖頸,他的襯衫微濕,透出白色背心的輪廓。 陽光下,肌膚是欲,軍服是理智。 埃文發散的精神力絲線刷地縮回精神力湖泊。 他轉移目光,雖然看過前任冕下色而不穢的豪放日記,也親眼見過那片胸膛是什么樣子。 但十九歲的雄蟲對于愛欲仍然十分陌生,一時間憋住呼吸,連喘氣也不敢。 埃文突然想到了陸邵舒前輩在某一頁寫過的結語。 [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 不,并不是。 只是他并不是最合適的蟲而已。 埃文想著想著,從容的投回視線,然后嗖的扭過頭。 雌蟲脖頸的皮膚幾乎和霜雪一樣冷白。 在金燦燦的麥奈花田里尤為突出。 背心之下,目光無法穿透的地方,跳動著雌蟲的心臟,骨頭之上覆蓋著肌rou和皮膚。 埃文知道那是什么。 淡色的乳/頭,結實的胸肌。 他一動不動,站成一棵筆直的小楊樹。 阿瑟蘭挑眉,剛想說話,忽然地臉色微動。 他戴上帽子,左右看了看花田,沒有花農,他壓低聲音:“喂,你的味道變了?!?/br> 從醫院出來之后。 每日的檢測報告都會準時發送到阿瑟蘭的終端,即使他不在家,也知道雄蟲的精神力閾值始終不穩定。 或許是年紀太小,又或許是因為在列克謝家浪費了太多精神力。 埃文憋的臉紅。 好不容易放松呼吸,雌蟲就貼了過來。 多么不知廉恥! 可是自己不是為了尋找這樣破開傳統束縛的關系才離開地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