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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來高貴,是這座黑暗地宮的主人,他不在世間行走,卻掌握著權柄,被寫進教科書,被寫進律法,只要識字的蟲族都認識他,都曾頌念過他的名字,在這座荒涼偏僻的孤島上,冕下更是雌蟲們存在的唯一意義。 有些蟲夢想著能見到他。 槐里亦然,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那位冕下,滿足內心的猜想,那是否是一團皮rou松弛,垂垂老矣的皮rou。 至高無上的冕下。 其實是散發著作嘔氣味的東西,縮在陰暗地宮里的可憐蟲吧。 紫黑色的藤蔓帶著強烈的污濁腐臭之氣,它們生長得密不透風,網羅了周圍所有的空間,邪惡而不詳。 垂落在背后的纖長雙翼破開藤蔓,槐里一點點接近那扇門。 明亮的光線絲絲縷縷從門縫里泄露出來。 槐里抬起手,輕輕敲了敲門。 咚咚。 作者有話要說: 一二章比較正。 但其實是個沙雕甜文。 非常沙的雕。 O(≧▽≦)O 第2章 槐里靜靜等待。 黑暗中,時間被拉長,沒有鐘表,沒有滴漏,短暫的等待也似乎過去了許久。 槐里想,或許冕下沒有年輕的身體,但他的靈魂堅韌到足以忍耐沒有晨曦的漫漫長夜,這是多么無趣又乏味的生活,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光是想一想就覺得無聊死了。 只有冕下能夠忍受,他大概是一個不知疲倦的機器,或者鑲嵌在地宮上不可拆卸的零件。 神秘強大的冕下。 鮮少露面,而此時就在這扇門的背后。 槐里再次敲了敲門:“冕下?!?/br> 門沒有打開,但有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你是誰?” 槐里的心震顫了一下,他驚訝于這聲音的年輕微弱,又情不自禁的豎起耳朵,想要尋覓更多。 槐里回答:“我是槐里·森,您曾聽到過我的名字嗎?” 門突兀的打開了,在槐里準備好之前,他目光低垂,正好和個子不高的雄蟲面面相覷。 一點也不蒼老,反而年輕得過分,看起來剛剛成年。 槐里忍不住笑了聲,這很不嚴肅,但槐里沒想到冕下是這個樣子的。 看起來……大概只有槐里胸口那么高。 雄蟲冕下的外貌并不尊貴,反而很普通,和大多數不愛出門的學者一樣,他披著外套,穿著拖鞋,面容蒼白,冷酷,茶綠色的眼睛就像古老森林里乏人問津的湖泊。 他臉色嚴肅,少年老成,向外望了望,沒有看到祭司,他問:“槐里·森,我未來的雌君?” 他的臉色因疲勞而憔悴,長相還算好看,可是卻沒有表情,淡金色的翅翼攏在背后,多少增添了幾分神圣的意味。 但它看起來仍然是無害而年輕的,親切得像睡覺時會摟抱的枕頭,氣味也十分松軟,比槐里聞到過的任何一個雄蟲都要好聞。 他用精神力抵抗著地宮里的可怕生物,看起來卻很脆弱。 “冕下?”槐里輕聲問。 雄蟲頷首,和他對視了一會,點點頭,他趿著拖鞋轉過身:“進來吧?!?/br> 槐里跟著雄蟲走進屋,房間不大,很樸素,所有的物品統一放在右側,左邊是一扇巨大的門,右邊擺著一張竹床,折疊好的白色被褥,書桌上攤開一本厚厚的書,邊上擱著一支蘸著墨水的羽毛筆。 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書籍放在床邊,似乎常常翻閱。 “我該怎么稱呼你?!?/br> 雄蟲沒有繼續工作的意思,他坐在床沿,抬頭看著高大英俊的雌蟲,卻發現對方脫了長袍,露出漂亮結實的身體,纖長鋒利的羽翼溫順的攏在身后,站在他的身前。 槐里溫和道:“在結婚前,您需要看看我的身體嗎?” 雄蟲一動不動,大概在害羞…… 槐里這樣想,他盡可能的舒展身體,胸肌和腹部是著重展示的地方,其次是臀部和大腿。 他有一副漂亮健美的身材,哪一處都恰恰好。 “槐里·森?!?/br> 雄蟲淡漠,撿起了地上的長袍,披在槐里身上:“不必勉強?!?/br> “你的精神在厭憎我?!?/br> 手指不經意觸摸到的部分,肌rou控制不住瑟縮。 槐里動了動嘴唇,雄蟲打斷他:“如果是祭司的要求,你可以告訴他你都做到了,我并沒有絕食,而是在做一些研究?!?/br> 他看起來年紀很小,說話卻非常老成,彼時小臉嚴肅,疲憊的擺擺小手:“出去吧,雌蟲在這里待久了會出現精神問題?!?/br> 槐里低頭:“冕下,我能為您做些什么?” 小小身軀的雄蟲盯著他看了一會,那一瞬間槐里以為自己會被趕出去,看起來很瘦小年輕的雄蟲,卻偏偏給人不可違抗的高昂感。 但雄蟲沒有開口攆他,他翻開書頁。 “一年里,我有一半的時間居住在地宮,一半的時間在苦修,你知道我是不能離開這里的吧,無論你是為了家族抑或財富選擇成為育種者,生一個蛋,只要進入孤島,就很難出去?!?/br> “如果你嫁給我,我只能擠出很少的一部分時間與你相處,而你明明有優秀的能力,卻只能永遠做我的附庸,像比你更弱者祈求愛和憐憫,你不甘心的吧,而且,對于你我來說,是再陌生的人不過,槐里·森,你將和這樣的我乏味的繁衍,你難道不會感到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