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頁
書迷正在閱讀:惡毒男配嫁給殘疾反派后、逼真、解決修羅場靠打一頓[快穿]、穿成女配jiejie的小仙女、重生之昏君、懷了男主叔祖父的崽[星際]、我在古代種田追妻的日子、她的筆盒里有小怪物、仙君攻略手冊[穿書]、我在皇宮養胖帝獸
“京將軍今夜你不是不當值嗎?”蕭霽寧問他,“你怎么會在這里?” “今夜的確不是微臣當值,但微臣不放心陛下,便和今夜巡夜的嚴衛長換了班?!本Y望著蕭霽寧笑了笑,眉梢高挑著意味深長地問他道,“不過陛下怎么知道微臣不是今夜當值呢?” 畢竟一般來說,皇帝們向來都是不會關注今夜巡邏禁衛長是誰當值的,這樣的小事日理萬機的皇帝們怎么會在意?京淵雖然知道蕭霽寧為什么知道,可他就是要明知故問。 而蕭霽寧哪里回答得上來? 他被京淵這么一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說漏了嘴。 支吾了兩聲假裝沒有聽到京淵后面問的那個問題,而是回答他前面的話道:“朕挺好啊,京將軍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過話雖是這樣說著的,但蕭霽寧還是抬手讓穆奎和席書這些宮人離他稍微遠一些,讓京淵和他能夠走在前面悄悄的說說話。 于是在確保這里沒有第三個人能夠聽見他們說話后,京淵才委婉道:“陛下懂微臣在擔心什么?!?/br> “這個京將軍倒是可以不必在意,你知道的,朕不喜歡她們?!笔掛V寧說,“因為不喜歡,所以她們如何,我都不會在意?!?/br> 然而京淵聞言笑了一聲,卻道:“陛下即使這么說,微臣還是放心不下?!?/br> 蕭霽寧問他:“為什么?” 京淵垂著眼眸,跟著蕭霽寧身后,低沉的聲音幾乎就響在蕭霽寧耳側:“因為陛下一連幾日都沒能好好休息,夜夜在御花園里孤身一人散步?!?/br> “哇!”蕭霽寧沒想到這件事都被京淵知道了,“這是哪個宮人和京將軍你告的密?” “還需要宮人告密嗎?”京淵卻反問他,“陛下近幾日沒有睡好,眼底的青黑難道微臣瞧不見嗎?” 京淵說這些話的時候,目光一直是落在蕭霽寧身上的。正如他話里所說那樣,他對蕭霽寧的在意和在乎,比任何人都要細致和專注。 他近乎是走在蕭霽寧身邊,但始終要比蕭霽寧落后一步。 這是君和臣必須保持的距離,這世上,唯一能和皇帝比肩而立的只有他的皇后,所以這一步的距離,不論蕭霽寧再如何信任他,這也是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說實話,京淵并不覺得他有什么遺憾,或是任何不甘。 這個位置于他而言沒有什么不好的,他還能仗著自己的身量比蕭霽寧高,可以肆無忌憚地低頭垂眸,用視線放肆地勾勒著少年的耳廓,細白的脖頸,看著這個柔軟美好的少年,在這樣昏暗污濁的皇宮里,依舊保持著他的多余的善良,偶爾耍耍他自以為是的小計謀。 這樣感覺,京淵無法確切地描述,就好像他這樣可悲可嘆,雙手沾滿了血仇的人,也能親手培育出一株干凈的花苗,他可以看著他發芽、舒展和開花,而這株花纖柔、羸弱,容易夭折,只有在他的懷里才能安靜順利地過完一生。 在他活著的二十幾年里,這是唯一一件能讓京淵覺得是值得他去這么做的事。 然而在他的話音落下后,原本走在他前面的少年忽地停下了腳步,驀地轉身朝他望來。 于是那雙秋水無塵般的杏眼和著少年干凈柔美的面龐,就這樣直直地一起跌入京淵的瞳底,再“呯”地墜落在他的心上,怔得他心弦霎地亂了半曲——而他來不及停下腳步。 那一步君與臣該保持的距離,就不知是被蕭霽寧的突然頓住,還是被京淵來不及的停下給抹去了。 他們面對面的站著,面對彼此。 少年輕輕蹙著眉,有些無奈又有些委屈地和京淵說:“這皇宮太大了,我一個人住在里面都沒有人可以陪我說話?!?/br> 京淵望著蕭霽寧一張一合的淡色唇瓣,聽進了少年的所有話,卻也不得不直視自己心里的話。 平日里,大蕭的禁衛穿的都是玄色白衫的禁軍服,但今日是新帝和皇后的婚禮,恰如當年太子迎娶太子妃,這一日宮中所有的禁軍內衫都會換掉,玄色的甲胄下會是赭紅色衣擺,而他能和身穿紅衣的蕭霽寧走在一起。 所以他在心底問自己:為什么一定要在今夜和嚴衛長換班?為什么哪怕是這樣自欺欺人的無聊事,他也要做呢? 因為即便他知道蕭霽寧和阮佳人互不喜歡,可他還是覺得那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已經很多年不會感受到這樣有些痛,有些難過的情緒了,可是當他真的感受到時,京淵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吃飽了撐的,非要這樣折磨自己,可他偏偏甘之如飴。 在這一刻,在朦朧的月輝下,寂靜的夜色中,京淵心里忽然就迸發了比他年幼里立下要成為皇帝誓言更大的野心——他好想嘗試著,更有一些勇氣,去碰一碰他喜歡的這株花。 他問蕭霽寧:“陛下在這個位置上,坐得并不開心嗎?” “不是朕覺得坐在這個位置上不開心?!笔掛V寧卻搖了搖頭,他覺得和京淵在一起很舒服,這些話他可以放心地和京淵說,“而是我覺得,不管坐在怎樣的位置上,只要沒有得到我最想得到的東西,我都不會開心的?!?/br> 說到最后一句話時,蕭霽寧甚至沒有再自稱朕了。 而京淵也沒有喊他“陛下”或是“皇上”,而是重新叫蕭霽寧,那個他喚了他很多年的稱謂:“那殿下最想要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