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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停車場內又進了車,停車的動靜在闃然無聲的環境里格外清楚。    她收回視線,垂著眸,滿腹心事。沉默半晌,才低聲報了個地址。    ——新園路栢悅小區。    那是許南知的住處。    聞槳在那里住了大半年,前段時間才剛剛搬出來,搬家的時候才和謝路見過一面。    那天的謝路,笑起來給人感覺溫文而儒雅,一點也看不出像是會做出出軌這種事情的男生。    就和當初的蔣遠山一模一樣。    車外景色華麗,聞槳卻毫無所察,心里一片混亂,蔣遠山和謝路隱忍不辯的面孔不時在她腦海里交錯著,讓人一時分不清那到底過去還是現在。    到了小區門口,聞槳坐在車里沒動,池淵看了她一眼,也沒催促,只是開了車窗讓夜風吹進來。    大約過了很長時間。    池淵聽見她解安全帶的動靜,側眸看了過去。聞槳手搭在車門上,回頭看他的時候,神情有些恍惚,“我先上去了?!?/br>    “嗯?!?/br>    池淵看著她從車里下去,繞過車尾,朝小區門口走去。    夜色喧擾,周圍霓虹閃耀,她卻好像和這熱鬧與世隔絕,削瘦的身影看起來格外孤單。    下一秒,他也解了安全帶,下車跟了過去,幾步便和她并行,“正好沒什么事,隨便走走?!?/br>    許南知住在小區最里面一棟樓。    沿路的梧桐抽枝發芽,枝葉茂盛,隨風搖曳,月光從枝葉的罅隙間灑下斑駁細碎的剪影。    走到樓下時,聞槳停住腳步,抬眸看著池淵,“我是不是做錯了?”    池淵眼皮一跳,唇角微抿,語氣認真且堅定,“沒有,這種事情瞞得越久反而對她的傷害就越深?!?/br>    “你是她的好朋友,如果連你都瞞著她,那才是真的做錯了?!?/br>    聞槳默然,抬頭看著眼前的居民樓,眼尾濕紅。末了,她輕輕地嘆了聲氣,“但愿吧?!?/br>    但愿她這一次沒有再做錯誤的決定。    等聞槳進去后,池淵在樓下站了會,樓層很高,他不清楚聞槳將要去到哪一層。    夜風沾染了夏日的溫度,帶著絲絲暖意,白日晴朗的天,到了晚間星空密布,彎月如勾,透著瑩白如玉的光澤。    遠處來了車,大約是車主怕碰到人,輕摁了下喇叭,汽笛聲應聲而起。    池淵聞聲往旁邊挪了一步,等車駛過后,抬手抓了下發尾,轉身往外走。    路面上有一些零碎的小石子,他閑來無聊,邊走邊踢,身影漸行漸遠,直至與夜色融為一體。    回到車里,池淵撿起剛剛落在座位上的手機,指腹不小心碰到解鎖鍵,屏幕亮了下,他看到通知欄里有四通來自聞槳的未接來電。    時間是在三分鐘前。    來不及細想,池淵隨即給撥了回去。    無人接聽。    池淵又撥了一遍,還是無人接聽,他心神一凝,怕出了什么事,匆匆下了車打算再回去。    剛走到小區門口,正好碰到從里出來的聞槳,池淵快步走了過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聞槳是跑著出來的,氣息不穩,緩了幾口氣才能說話,“南知開車去找謝路了,她情緒有些激動,我怕她出什么事?!?/br>    池淵眉頭一蹙,“知道她去哪找人了嗎?”    “溪城建筑大學?!?/br>    ……    在去學校的路上,聞槳給許南知打了好幾個電話,全都都從無人接聽到自動掛斷。    她握著手機,神情擔憂。    過快的車速將窗外的景色拉成一條模糊的軌道。    等紅燈的間隙,池淵松了松手指,偏頭看了她一眼,溫聲安慰道,“別擔心,許南知不像是會做出什么傻事的人?!?/br>    聞槳嗯了聲,“我知道?!?/br>    池淵也不再多問,等紅燈跳成綠燈,又重新回到之前的車速,一路驅車穿過熱鬧的街區。    建大有兩個校區,新校區在高新技術區,老校區在高樓圍繞的市府街頭。    謝路今年剛讀博,按學校安排,住在老校區。    半個小時前,聞槳回到許南知家里的時候,發現謝路不僅沒有和許南知坦白自己出軌這件事,甚至在許南知給他發微信,叮囑他喝了酒回學校記得泡點蜂蜜水后,還若無其事地回了個好。    聞槳沒有想到謝路除了卑劣無恥,竟然還如此懦弱無能。    事到如今,聞槳就是再不忍心許南知得知真相后受到傷害,也無法替他再隱瞞下去。    她和許南知認識十幾年,從來都是有什么說什么,不會有一句假話。    許南知自然也清楚聞槳是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人,在聽了她的話之后,什么也沒說,直接給謝路打了個電話。    謝路自知事情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在電話里坦白了一切,所有的錯誤所有的一切,統統都被他歸結為一句。    ——“南知,對不起,在這件事情上是我辜負了你,我們分開吧?!?/br>    這句話猶如一把刀,狠狠地刺進了許南知的心里。    聞槳看著她努力控制自己,握著手機的指尖用力到發白,看著她抬手抹掉眼淚,看著她顫抖著聲音開口,“謝路,你在學校等我,我來找你?!?/br>    “分開這句話,輪不到你說?!?/br>    ……    這會,黑色的奔馳GLC在人潮涌動的建大門口停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從車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