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和程嘉禾認識這么久，高盼竟然從沒有想過，他是哪個科室的醫生。

    他挑了挑眉：

    “這是我的范疇，我當然知道。不過——”他拄著下巴：

    “你問這個做什么？”

    *

    ——他們坐在圖書館里，是的，連程嘉禾都沒有想到，高盼拉著他去了圖書館談問題。

    休息區人聲嘈雜，他聽完了高盼的講述，竟然陷入了怔然。

    “程嘉禾?！备吲螁舅?，他終于回神，簡直不敢相信高盼和他講的是一個真實事件。

    “什么？”他的目光終于不再呆滯：

    “我真不敢相信?！?/br>
    高盼有點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道：

    “怎么了？”

    “雙相情感障礙不好治的，高盼?！彼f：

    “如果那個人真的像你說的那樣，我是不知道你怎么能和他在一塊那么長時間?！?/br>
    高盼顯得很煩躁：

    “那怎么辦嗎？我又不能丟下他不管，我怕他再發作，我沒在身邊怎么辦?！?/br>
    程嘉禾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她不太懂的——敬畏？

    “你不是一般的女人?！彼f道：

    “我見過不少類似的患者，他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簡而言之，在精神病者的世界里，正常人才是不正常的?！?/br>
    “我知道?！彼局?，手機里突然多了一條訊息，是傅羽的：

    “你在哪？”

    她沒理，不到兩分鐘又多了個消息：

    “接我的視頻?！?/br>
    她掛掉了視頻電話，要是讓傅羽知道自己和別的男人坐在一起，不抽風才怪。

    “是他吧？”程嘉禾看見女人皺著的眉頭，道：

    “你還是回復他吧?！?/br>
    “不需要?！?/br>
    女人忽然捋了捋頭發，她把碎發撥弄到而后，朝他粲然一笑：

    “我不相信這類疾病沒有緩解的方法，你博學多才，快點告訴我吧?！?/br>
    她的眼睛會說話，程嘉禾想。

    高盼真的是個太……妖的女人。

    “和你說其實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背碳魏痰溃?/br>
    “該說的你都說了，該做的你也都做了。我確實沒想到你會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來威脅他。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他根本不在乎你呢？”

    高盼沉默了，程嘉禾繼續道：

    “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你把病人帶過來，我才能——”

    “他大概不會過來的?！彼怪^，神色有些落寞。

    程嘉禾抿了抿唇：

    “對癥下藥才比較重要。這個病有相當一部分的案例都是基因遺傳，當然也有一些是后天形成?！?/br>
    她的手機又亮了。

    傅羽：

    “高盼，你現在在和別人上床是嗎？”

    高盼告訴自己，他是個精神病，不要和他一般計較。但是傅羽的懷疑還是讓她怒火中燒。他為什么能這么輕而易舉地說出這樣的話？他不知道，她有多傷心失望，其實又多么想真的和他分開?？墒撬霾坏?。

    她的心簡直就像被割了一個大口子。

    她咬著嘴唇，忍著怒氣回他：

    “我沒有?！?/br>
    傅羽那邊再也沒有動靜。

    高盼的心里忽然有些慌。畢竟對方是個精神病，她說：

    “我要走了?！?/br>
    程嘉禾看著她匆忙的樣子：

    “他對你說什么了？”

    “程嘉禾，我怕他出事，我害怕?！彼咽謾C遞給他，程嘉禾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不發一言。

    “他也許會多想，不行，我得回去?！?/br>
    “高盼?！彼咽謾C遞給了她，忽然笑了：

    “我真是不知道你和他在一塊圖他什么?！?/br>
    他看到了聊天記錄，多的是他對她的命令，語氣強硬，幾乎看不到請求，也看不到他會用什么柔軟的語句聊天。

    她為什么要談這樣一個男朋友。

    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

    “不要去。你要是回去了，就給他傷害你的機會了。在精神病的世界里，  每一個勸導者的行為都是對他施加傷害。和他分手?！?/br>
    他說這話的時候自然是帶著私心，另一方面為高盼感到不值。

    可是高盼卻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拿下去，她搖搖頭：

    “不行，你讓我離開他？我做不到?！?/br>
    說完，她伸手揚了輛車，便從他面前消失掉了。

    *

    ——

    和傅羽的原型吵了一架，也不算吵架，而是分歧。從我們昨天的談話中我更加了解了這個精神病。等小說完結，我會放個后記，介紹一下寫這個文的心路歷程和一些片段的真實性，當然大部分還是虛構的。如果可能，我會把一些聊天記錄發到微博去。

    傅羽的原型惹我生氣了，想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