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有抬起頭看著莫玉凡，說道：“不是...”

    “所以，”莫玉凡胸口像是被人狠狠的錘了一下，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你給我做飯，照顧我，是可憐我嗎？都家破人亡了，還跟個二傻子一樣天天傻樂！”

    “不是——”秦有站起身，神情有些哀傷，有些手足無措的看著莫羽凡。

    “不是你干嘛對我那么好？??！”莫玉凡盯著他，喊道：“我tm還以為你——”

    喊道這里他硬生生的止住。

    秦有張開嘴，欲言又止。

    莫玉凡伸手擦掉了眼淚，仰起頭，捂著臉喃喃道：“草——”

    “我只知道你爸公司出了點事，你媽要去幫忙，可能沒時間照顧你，所以才會讓你住到我這里來，”秦有伸手拉住了莫玉凡的手腕：“其他的我也是你剛剛說才知道，你先不要著急，我爸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先了解清楚——”

    這大概是莫玉凡認識秦有以來，秦有對他說過的最長的話了。

    莫玉凡沒有說話，就站在那里任由秦有拉著他的手腕，一直到臉上的淚痕都干了，他才緩緩開口道：“是不是我在你們眼里，就是不學無術，就會吃喝玩樂，沒心沒肺的敗家子？”

    “不是，”秦有 拉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幾乎要貼著莫玉凡，溫和的說道：“你心挺軟，一個蛋糕就收買了...”

    莫玉凡看著秦有，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性格活潑，很樂觀，”秦有接著說道：“你很好—”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挺好的?！?/br>
    這下莫玉凡聽出來了，對方就是在哄他。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招確實管用。他的情緒已經穩定許多，只是頭一次聽別人全然不提他的相貌的夸自己，未免有些不自在，何況對方是秦有。

    “屁話??！”莫玉凡翻了個白眼：“老子才不是小孩子??！”

    “嗯，”秦有看著他，嘴角帶起弧度，眼睛里盡是讓莫玉凡臉紅的東西：“法律上確實成年了?！?/br>
    不知為什么，莫玉凡聽他這么說，總感覺非常不好意思，他移開目光，甩開了秦有的手，去了衛生間洗了把臉。

    出來后，他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又給李琳和莫勝打電話，只是依然打不通。

    秦有坐在他身邊，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說道：“他們不聯系你，可能只是不想你擔心?！?/br>
    莫玉凡蜷著身子，捂著臉，沒有說話。

    這對于莫玉凡來說是難熬的，坐在那里等待著秦國政的到來，時間仿佛這間小房間里靜止，只有腦海中仿佛放映室一樣，不停的閃現著各種各樣的場景，各種各樣人的臉。

    晚上七點零五分的時候，秦國政終于推開了客廳的門，他腆著發福的肚子，喘著粗氣鞋也沒換的朝客廳走來。

    莫玉凡騰的一下站起來看著他，煞白了臉，緊張的說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國政平了一口氣，示意他坐下，說道：“這件事說起來很復雜——”他左右看了看，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說道：“你爸公司前段時間被舉報偷漏稅，稅務局就來公司查賬目，發票，盯了三個月，被查出來做假賬，虛開發票近百萬——”

    莫玉凡不懂這些，他看向秦有，秦有沒有看他，低頭沉思了一下問道：“這個，不是只要補上不就行了嗎？”

    “哼！你說的簡單！”秦國政道：“補上是簡單，三倍罰款拿什么填？”

    莫玉凡嘴唇都沒有了顏色，他有些著急，問道：“我爸媽他們現在在哪里？為什么不回信息？！”

    秦國政看了一眼莫玉凡，換了個姿勢從褲子口袋里掏出煙，點上后，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你爸現在已經正式被判刑一年零六個月?！?/br>
    “什么？！”莫玉凡腦子轟的一聲，表情凝固：“什么意思？！”

    秦有握住了他的手，輕輕的捏了捏。

    過了好一會兒，莫玉凡才有了反應，聲音顫抖的問道：“我、我媽呢？！”

    秦國政一根煙已經抽完，他把煙蒂直接按滅在茶幾上，沉聲說道：“你媽前幾天剛被拘留，面臨起訴，我也是正在跟律師談這個事情——”

    “為什么？！”莫玉凡紅著眼眶，帶著哭腔喊道：“我媽早就不在公司了——！”

    “本來是這樣，”秦國政重新點了一支煙，說道：“但是你媽在稅務局清查公司法人名下資產的時候，偷偷往海外的一個賬戶轉了一百萬,我真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冒這么大風險去弄這個錢——”

    莫玉凡已經作不出任何反應了，他身體陣陣發寒，頭重腳輕，眼睛似乎也開始發黑，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

    秦有抓住莫玉凡的手沒有放開，只是現在這種情況，沒有人去注意到。

    “...就算是這樣，”秦有說道：“這怎么會跟李阿姨扯上關系？”

    秦國政抽了一口，緩緩吐出煙霧，說道：“公司要避稅，你以為光做假賬就行嗎？虛開的發票是從哪兒來，老莫是以李琳的名義注冊了個人獨資企業，虛假交易，開具巨額發票增加公司成本，減少公司利潤。個人獨資是核定征收，那點兒稅跟公司要交的稅比，簡直就跟個屁一樣！”

    秦有聞言想了想說：“李阿姨也參與了這件事？”

    秦國政再一次按滅了煙頭說道：“稅務局不是第一次查了，公司是老莫他們兩個創立的，你說呢?”

    “不是第一次？”秦有疑問。

    “那時候你還在上大學，”秦國政說道：“大概四年前吧。不過那次數額小，補上也就算了，關聯交易公司都涉及，我公司也被查了?！?/br>
    “李阿姨把房子都賣了，就是為了把錢轉到國外？”秦有問道。

    秦國政嘆了口氣，說道：“我真是想不明白，就算是老莫——”說到這里，他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莫玉凡，止住了話頭說道：“本來老莫都把事情都攬到了他一個人身上了，這種時候，還搞錢不就是自投羅網嗎?!我今天還和律師跟她溝通這件事，要是能有個合理的理由，到時候跟法官求求情，但她就是什么都不說——”

    “那現在？”秦有問。

    “老莫是已經定了，”秦國政說道：“本來李琳是想辦法要撈他，但是現在自身也難保了?！闭f著看向莫玉凡說道：“凡凡啊，你秦叔這兩天也是為這事兒焦頭爛額，稅務局也在查我公司，我已經給你媽請了最好的律師，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爭取一下?！本退阒澳穹苍谒壑性俨怀善?，再不懂事，這個時候還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爸，”秦有看著秦國政，目光如炬：“不能把李阿姨先弄出來嗎？”

    秦國政看了秦有 幾秒鐘，說道：“沒那么簡單啊~”

    “秦叔，”莫玉凡抬起頭，對秦國政說道：“我想見我媽，能見嗎?”

    秦國政想了想說道：“這個我想想辦法，應該沒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