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她這一身的稀有血是一切開始的原罪
刨開,用剪刀破開。 宋巷生手中緊緊的握著剪刀,就那么赤著腳,一步,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樓。 陳恩瑞正在握著南風瑾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這是她最佳的籌碼。 南風瑾現在失去了一個孩子,勢必會把雙倍的疼愛放到自己肚子里的這個孩子身上。 南風瑾摸著掌心下即將要誕生的另一個小生命,心中卻蔓延起了無盡的酸澀,因為他想要回憶一下,小寶出生前的畫面,卻發現記憶蒼白的可怕。 他一向記憶力超群,卻……依舊想不起任何相關的畫面。 甚至于,在孩子出生后,他的記憶都是那么的蒼白。 他不是一個好父親,愧對小寶每次甜甜喊他的“爸爸”兩個字。 隨著腳步聲的臨近,陳恩瑞回過了頭,看到是面容憔悴唇角都干裂的宋巷生后,揚起了笑容:“jiejie,你醒了?!?/br> 宋巷生的目光卻始終一瞬不瞬的盯看著她的肚子,喃喃道:“……剖開?!?/br> 南風瑾聽到她喉嚨里發出的聲音,眼神有些復雜:“你……能說話了?” 治療了那么久都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沒有任何的聲音,如今……在經歷了喪子的沉痛過后,竟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陳恩瑞則是眉心狠狠一跳,她怎么也沒有想到,宋巷生竟然因禍得福,不再是個啞巴了,“jiejie,你……??!” 陳恩瑞虛偽的言辭還沒有開始,宋巷生便舉著剪刀朝她的肚子捅了過來,陳恩瑞嚇得驚魂失措,躲閃的同時便慘叫出聲。 南風瑾也沒有想到宋巷生會有這樣的舉動,陳恩瑞會來,不在他的意料之內,他原意是在宋巷生醒來之前讓司機先把陳恩瑞送回去,卻沒有想到宋巷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醒過來。 南風瑾伸手擋住了宋巷生捅過來的剪刀,剪刀劃破他的手臂,溢出血。 陳恩瑞失聲尖叫著,“風謹,宋巷生她瘋了,她瘋了?!?/br> 隨著宋巷生的靠近,陳恩瑞聽到了她口中不斷念叨著的話—— 剖開。 她想要把自己的肚子剖開??! 南風瑾這個時候也看出了宋巷生精神的異樣,她的眼神空洞的毫無顏色,就像是失了魂魄。 手腕被握住,宋巷生的目光便看了過來,然后換了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了陳恩瑞的脖子。 陳恩瑞被宋巷生這副模樣嚇住了,一時之間竟然除了尖叫毫無反手的余地:“風謹,救我,救我……宋巷生她瘋了,她瘋了,她想要害死我們的孩子??!” 宋巷生將陳恩瑞撲倒,騎在她的腿上,從地上撿起剛才自己掉落在地上的剪刀,直直的對準了她的肚子。 陳恩瑞慘叫著,喊:“救命,瘋子!瘋子??!放開我,風謹救我,救我??!” 張媽聽到動靜出來,看到宋巷生的舉動,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太太,太太……” 在宋巷生將剪刀捅下去的下一刻,南風瑾用手擋住了她刺下來的力道,剪刀幾乎穿透了他的整個手面。 南風瑾目光沉痛:“巷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br> 大人之間的恩怨,不該牽連無辜的孩子。 鮮紅染紅了宋巷生的眼,好像也拉回了她的神志,她移動著僵硬的脖頸,轉動著空洞的眼眸看向南風瑾,聲音干澀喑啞道:“南風瑾,小寶,在她的肚子里,我要把她的肚子剖開,才能把小寶找回來?!?/br> 陳恩瑞嚇得腿都軟了:“瘋子,瘋子,宋巷生她瘋了?!?/br> 她竟然要剖開她的肚子! 南風瑾眼眸深黑,被穿透的手掌還在滴血,“巷生,我找醫生來給你看看,你累了,讓張媽先帶你回去休息?!?/br> 宋巷生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像是要看到他的骨子里,她的聲音很輕,輕到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消散在空氣里,她問:“南風瑾,你是害怕我……殺了她的孩子么?” 殺了陳恩瑞的孩子……她已經知道那是陳恩瑞的孩子,不是她幻想中被吞進巫婆肚子里的小寶。 但,她在剛才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 “她的孩子可以活著,我的孩子,就只配去死嗎?”沒有聲嘶力竭,沒有奮力的叫囂,她的聲音很輕。 可就是這聲輕的不能再輕的詢問,卻像是鉤子一樣的,緊緊的勾住了南風瑾的耳蝸。 “她的孩子可以叫你爸爸,我的孩子,就只配躺在冰冷的墓碑里么?” 南風瑾看著她空洞的,再不復光彩的眸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心臟那里像是伸進了一雙手,狠狠的,狠狠的攥著他的心臟。 他說:“宋巷生,小寶也是,我的兒子?!?/br> 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傷心,他心里也不好受。 也是,他的兒子? 多大的笑話啊。 宋巷生笑啊,笑啊,眼淚就流了滿臉,她問:“南風瑾,你現在痛苦嗎?” 南風瑾喉嚨啞了下,“巷生,我們以后……還會有孩子,我會……雙倍的疼愛他?!?/br> 孩子? 宋巷生閉了閉眼睛,“不會了,你不配?!?/br> 你不會再有孩子,跟誰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南風瑾伸出長臂,抱著她,緊緊的,帶著追悔,“巷生,對不起?!?/br> 對不起? 他對不起的不是她,曾經那么眷戀的溫度,如今……卻只覺得骯臟、惡心。 宋巷生用力的推開他,在他再次伸出手臂的時候,她凄厲的喊道:“如果你覺得對不起,那你怎么不去陪他??!” 陳恩瑞受到了驚嚇,一直在對南風瑾喊自己的肚子疼。 在南風瑾將視線轉過來的時候,宋巷生也看了過來,她的視線毛骨悚然的讓陳恩瑞當即便想到了她想要剖開自己肚子的瘋狂,嚇得緊緊的攥住了南風瑾的胳膊。 南風瑾讓司機將陳恩瑞帶去醫院,司機看著他血淋淋的手掌,勸道;“先生,你的手也去處理一下為好……太太這里,有張媽看著?!?/br> 南風瑾遲疑了數秒,在陳恩瑞哭聲的哀求陪伴中,上了車。 臨出門前,特意的叮囑了張媽看牢宋巷生不要讓她做出什么危險的舉動,同時叫來了心理醫生來查看宋巷生情況。 宋巷生出神的守在小寶的房間里,張媽端上來的飯菜她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張媽摸了下眼角,勸道:“太太,吃一點吧……這人是鐵飯是鋼,一直不吃飯,你這身體也受不住啊?!?/br> 然而再多的勸解,到了宋巷生那里,都不會得到絲毫的回應。 心理醫生很快就到了,在路上也已經從南風瑾哪里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他試圖用自己的專業來讓宋巷生對自己傾訴,然而不論他說什么,都得不到半分的反應。 再高明的醫生,在病人不配合的情況下,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兩人就那么在兒童房內坐了一個小時,心理醫生有些頹然的嘆了口氣。 而此時醫院這邊,受到了驚嚇的陳恩瑞一邊有醫生護士進行詳細的身體檢查,另一邊還有父母柔聲的安慰。 “宋巷生,她瘋了,她想要殺了我……風謹,風謹的手也是她弄傷的,剪刀穿破了他的手掌……” 趙慧敏聽得心驚:“看來那個小賤人是真的瘋了,恩瑞啊,你這段時間還是不要再靠近她了,一個瘋子,什么時候她做不出來?!?/br> 陳凌峰:“你媽說的對,你現在懷著孩子,這段時間還是好好養胎,生下南氏集團的繼承人才是要緊事,其他的事情……還是先放放?!?/br> 陳恩瑞抿了下唇:“可是……” 陳凌峰:“沒有什么可是,這件事情就聽我們的,你是我們的親生女兒,我跟你媽總不會害你?!?/br> 這段時間,陳氏集團也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又有南風瑾注入的大筆資金,回暖是早晚的事情,這個時候陳凌峰并不想要節外生枝。 陳恩瑞摸著肚子里的孩子,點了下頭。 處理完了手上的傷,南風瑾站在醫院走廊的盡頭,想要從口袋里掏根煙出來,卻什么都沒有摸到。 他抬頭看著四方城遠處的霧蒙蒙的天空。 他在最初的時候布了一張網,站在局外居高臨下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可是這張網,不知道什么時候有了朝他蔓延的趨勢,在他還沒有覺察的時候,已經將他也一并套在了其中。 …… “不讓你出去,你非要出去,你是非要鬧到我們白發人送黑發人才心安是不是?”江父鐵青著臉,看著躺在病床上,被醫生診斷的江君驍,沉聲道。 江君驍擰了下眉頭,然后捂著自己的頭,哀嚎:“哎呦,哎呦,我的腦袋好疼啊,好疼……” 江母一聽他喊疼,頓時就有些慌了手腳,“怎么會疼?哪里疼???醫生,快,快給他看看,這是怎么了……” 身為江少的主治醫生顯得很是無奈,要說這手術臺上的本事,整個四方城也找不出幾個能跟江少匹敵的,但是這私底下的性子還真是…… 江君驍皺著眉頭,說:“媽,你快讓老頭子別說了,我這腦袋絞著疼的很,你們可就我這一個兒子……總不希望我這出什么……” “呸呸呸,胡說八道什么,想要你媽的命是不是?”江母連忙捂住了他的嘴。 江父氣急敗壞的念叨著“慈母多敗兒”,卻也真的沒有再說什么。 對于這個兒子,江父的疼愛并不比江母少,只是家里總是要有一個人唱黑臉,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習慣。 江君驍看著母親的神色,想到了什么,忽然開口道:“媽……你說,如果一個年紀輕輕的女人,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孩子出了意外去世了,她會怎么樣?” 江母頓了下,順口便回了句:“大概是……生不如死?!?/br> 孩子是母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十月懷胎的孕育,這是常人沒有辦法感同身受的痛。 江君驍聞言,沉默了半晌,然后問向自己的主治醫生:“……我這腿上的石膏什么時候可以拆?” 主治醫生頓了下:“按照常理來說……需要,還需要半個月?!?/br> 這是醫學嘗試,江君驍顯然是在明知故問。 江少摸了摸下頜,“我覺得,骨頭既然長得差不多了,拖著個石膏腿也麻煩,你說是不是?” 江父一聽他這話,當即便反應過來他是在打什么鬼主意,當即便斥道:“你給我老老實實的等半個月以后再拆石膏,再跑出去鬼混,老子打斷你的腿!” 這個不省心的玩意兒。 江母也在一旁勸導:“君驍,你這次就聽你爸的傷筋動骨一百天,咱們多養養,多養養總沒有壞處?!?/br> 江君驍正色道:“媽,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找個女人安穩下來么,我這不要好好的努力努力刷刷存在感,這才好早日圓了您老的夢想不是?!?/br> 江母遲疑:“……你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可不答應?!?/br> 江君驍裹了下后槽牙,“媽,瞧你說的,您兒子這么正派的一人,找的女人當然是良家婦女的不能再良家婦女,乖得很?!?/br> 除了惹急了跟只小豹子似的會掄起板磚砸人,其他的時候……是,挺乖的。 江母對于他的描述,滿意的點了點頭,臨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補充個一句:“……有夫之婦也不行?!?/br> 江君驍的嘴角抽了下。 江父將他的神情看在眼底,冷哼一聲,要不是顧念這他身上有傷,老頭子早就抄起家法好好的教訓這個不爭氣的混小子。 兩條腿的女人那么多,他偏跟中了邪似的,盯上了個有夫之婦,簡直不知所謂。 最終江君驍還是拆了石膏,他年輕,又是慣常拋在健身房里的???,身體底子一向好得很,自然恢復的也要快上很多。 “江少,這后續的注意事項你也清楚,我就不多說了,避免過激的體能運動是一定的,剩下的你自己權衡著來……” 在江君驍這個專家面前,主治醫生覺得說的多了,自己就有種魯班門前耍大刀的羞愧感。 江君驍跟他道了謝,就那么先斬后奏的出了院。 在出院后,他給宋巷生打了個電話,電話是張媽的接的。 這幾天,江君驍也跟張媽混了個熟,他本身就是混跡花叢的浪蕩子,這只要是個女人,想要博取好感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張媽被他嘴甜的三言兩語哄的,就沒有再把他當外人。 “……太太還在小少爺的房間里,一直待著沒有出來,連飯都沒有吃……” 江君驍頓了下,“發生什么事情了?” 張媽遲疑了一下,這才說道:“太太……受了刺激,在那位陳小姐來了以后,突然拿著剪刀想要……想要剖開她的肚子,說是小寶被巫婆吞進了肚子里,她要把小寶救出來……后來,扎傷了先生的整只手……” 在張媽三言兩語的敘述中,江君驍卻倒抽了一口涼氣。 宋巷生的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先生請了心理醫生,但是……太太一句話都沒有開口,心理醫生好像也沒有辦法?!?/br> 對于這一點,江君驍并不意外,根據宋巷生的成長環境,她的防備心比一般人都要重一些……唯一一次最徹底的卸下心防,就是上演了英雄救美的南風瑾,由此,傷的遍體鱗傷。 掛斷了電話后,江君驍讓司機繞了大半座城的商場,進了一家有一家的玩具店,終于在四個小時后,拿著一個已經絕版的玩具熊走了出來。 …… 南風瑾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陳恩瑞眷戀的摟著他的手臂,不讓他離開。 想要他留下陪自己。 南風瑾伸手給她掖了掖被角:“恩瑞,這里有最專業的醫生照顧你,我必須回家一趟?!?/br> 不是“需要回家一趟”而是“必須回家一趟”,顯然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并且沒有給她反對的機會。 陳恩瑞委屈的紅著眼睛,看著他,說:“你變了,以前你不是這樣的,以前只要我說想要你陪我,你就一定會留下來陪我……我現在很害怕,讓你多留下來陪陪我,難道很過分媽?” 南風瑾抽出紙巾,給她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說:“恩瑞,我結婚了,巷生她……也需要我照顧?!?/br> 陳恩瑞:“可你并不愛她,你現在就是在可憐她……可憐她沒有了兒子,可是你不能可憐她一輩子,你也不應該拿自己的婚姻做慈善?!?/br> 愛跟不愛,南風瑾早就分不清楚了。 他愛誰? 誰又愛他? 他已經沒有力氣也不想要再去深思這個問題,人的情感比最錯綜復雜的生意還要難解。 “你看,我們的孩子剛才又在踢我了,他一定也不想要你走,他也想要你多陪陪他……”陳恩瑞說道。 南風瑾的視線在她隆起的肚子上頓了下,在陳恩瑞殷切的目光中,伸出了手,卻在即將要碰觸到的時候,像是觸電一般的火速的把手指給收了回來。最終也沒有把手覆上去。 他……在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要小寶。 那個還沒有來得及長大的孩子。 南風瑾坐在車上,遙遙的看著公寓內亮著的燈。 他想到了心理醫生在看完宋巷生的情況后,給他提出的建議;“南先生,太太現在的精神狀況不太好,我建議……如果可行的話,還是盡快換一個地方住,離開這個充滿孩子氣息的家,或許……會有助于太太盡快的走出心里陰影?!?/br> 換個地方??? 南風瑾頓了下,撥通了老宅的電話。 夜,一片的寂靜,什么聲音都沒有。 南風瑾躺在床上卻一直都沒有能夠睡著,冥冥之中,他隱約的也覺察到自己一向自詡盡在掌控的棋盤,出現了偏差。 想到婚后的這幾年,想到會對他靦腆笑靨如花的宋巷生,想到會奶聲奶氣喊他“爸爸”的可愛孩子。 他當年想要追求的婚后生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經歷過,但……他卻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他的婚姻里沒有歇斯底里的叫喊,沒有皮鞭和玻璃碎裂的聲音,這跟他父母的婚姻截然不同,但…… 他只當做一場棋局。 他問自己是不是走錯了哪一步? 卻沒有人回答他。 在他準備睜開眼睛,想要下樓喝點水抽根煙冷靜一下的時候,房門被從外面推開了。 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卻知道,來的人是誰。 她會來,南風瑾有些詫異,斂聲屏氣的想要知道她想要做些什么。 宋巷生看著床上閉著眼睛的男人,赤著腳走在地板上,什么聲音都沒有。 房間里沒有開燈,只有窗外隱約的月光,以及…… 她手上水果刀泛起的寒光。 寒光照射在了南風瑾的臉上,他的呼吸一頓,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宋巷生在床邊停下,將刀口對準了他的胸膛,只要一刀下去,就能在他的心口開了一個窟窿。 宋巷生也想要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究竟有沒有心,他的心到底是紅還是黑…… 他是怎么做到,可以放任自己的親生孩子死在眼前的??! 南風瑾感受到了匕首的冰涼,他斂聲屏氣的等待著,看她究竟會不會一刀捅下來。 然而,下一秒水果刀,卻慢慢的遠離了他的胸膛。 宋巷生輕聲開了口,聲音輕的不能再輕的說:“南風瑾,你不是喜歡我的血,我……放干給你好不好?” 放干了,以后也就不用惦記著了。 她這一身的稀有血是一切開始的原罪,沒有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沒有任何遲疑的,隔開了腕上的大動脈,丟開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轉過了身,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門口的位置。 南風瑾還沒有來得及聽清楚她剛才說的究竟是什么,就感覺她丟了什么東西到了床上。 緊接著在腳步聲消失,她的氣息也消失的時候,南風瑾這才睜開了眼睛。 坐起身的南風瑾看到了床單上綻放的梅花,他整個人都頓了一下,目光僵硬的移向地板,刺目的紅,灼燒著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