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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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江臣自然是同意治療的,家里的房子和他的學業怎么會比爸爸的腿重要,房子賣了還能再有,學習耽誤了還能復讀,可江卓能站起來的機會可能就僅此一次了。 然而那時候的江卓早已經放棄了希望,他不愿意家里因為他再多負累,堅決不同意賣房,甚至為此和楊思大吵了一頓,可后來楊思還是偷偷瞞著他將房子賣了,然后連哄帶勸將江卓送進了手術室。 那一次手術沒有成功。 手術失敗居無定所,這兩件事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江卓覺得自己拖累了一家人,在一個安靜的夜晚自殺了。 江臣猶記得那才是家里最絕望的時期,父親的葬禮,母親的痛哭,楊家人的嘲笑,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到來的高考……那一次賣房,才是江家真正陷入絕境的導火索。 即使這一世家里的情況還沒有到那時的境況,江臣也堅信時風鉞能夠將江卓的腿治好,可他也從未想過賣房換錢,不僅僅是因為第一世這件事成為了江家最大的遺憾和痛苦,也因為他就沒想過真讓楊家人拿著他們欠的錢過得自由肆意。 不論是買房炒股掙錢還是他自己設計軟件掙錢,都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江卓的腿等不了,所以最開始,江臣就想過從楊家手里要回錢,第一世后來與霍博他們合開公司時,他雖然并不管理公司的事物,可也跟著他們知道了不少普通人可能接觸不到的事情,比如要債。 只是那方法必須楊思同意,而且只能由她出面,所以江臣在沒有弄清楚楊思的想法之前,不可能貿然行動。 現在,江臣看著楊思的表情,覺得時機或許到了。 “媽?!苯甲⒁曋?,認真道:“我知道您可能想要賣掉家里的房子,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房子賣了,我們一家住在哪?我以后上學怎么辦?爸爸又會怎么想?他絕對不愿意因為他而導致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手術前需要身體心理都保持良好的狀態,如果爸爸知道了,他還能好好手術嗎?” 江臣一字一句,將楊思所有的顧慮挑開了來,然后將那一條條顧慮壓向她,讓她賣房的想法瞬間瑟縮了回去,變得更加顧慮重重起來。 “可是……如果不賣房的話,你爸爸的治療費用怎么辦?” 楊思本來并不打算讓江臣知道家里的經濟情況并且為此擔心,可此時面對江臣,卻又不知不覺將顧慮和擔憂都說了出來。 “如果我說我有辦法要回楊家人欠我們的錢,但是可能導致您和楊家徹徹底底再也沒有一絲情分,您愿意嗎?” 楊思一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點頭道:“我們和楊家早就決裂了,他們對我沒有絲毫情分,如果能夠要回錢給你爸治病,哪里還管那一絲情分?” 江臣笑了,他點點頭,道:“我記得當初楊天賜找我們家借的幾筆大款,都是有借條在的,這些借條您還留著嗎?” 楊思直接忽略了江臣叫楊天賜的名字,點頭道:“在家里放文件的抽屜里?!?/br> “那就好?!苯济佳垡粡?,露出一口小白牙,單側的梨渦陷進去些,清雋臉龐顯出少年的活潑氣:“您聽我說……” 楊思聽著耳邊江臣低聲說的話,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小聲問:“真的可以這樣?不會犯法吧?” “當然不犯法?!苯甲?,表情恢復了平時的謙和疏朗:“債權轉讓是合法的,只是我們可能需要讓出一部分給追債的人?!?/br> “那當然?!睏钏家豢诖饝骸爸灰軌蚰没啬惆质中g的那部分錢,多的都可以給追債的人?!?/br> 說完她又有些擔憂:“這樣做不會惹上什么事吧?那些人……” “媽您放心,我會找正規的追債機構?!?/br> 正規的追債機構用的手段自然合法合理,只是他們也深諳在踩線邊緣試探之道,既能夠讓欠債的人苦不堪言,也能夠讓他們無處訴苦,只能乖乖還錢消災,只是這些,就不是已經轉讓債券的楊思所需要知道的了。 春日的花團錦簇中,少年笑容清朗,端方溫雅,最是正直不過。 第18章 穿回來第十八天 商量過后,江家人將入院時間定在了四月底。 江卓入院那天,恰逢學校高二例行體檢,一個上午不用上課,半大少年們都精神得不行,嬉笑打鬧沒心沒肺,抽完血還能精精神神抱著籃球去cao場上結結實實打一場,活力十足。 唯有沈旭例外,他慘白著臉,看著前面的隊伍一點點變短,整個人都欲哭無淚,縮著瘦小的肩膀可憐又無助。 江臣站在他身后,手里拿著本黑色封皮的書,一邊看書一邊排隊,悠閑淡定。 “江哥,你說他們抽血怎么抽這么一大管?”沈旭伸著腦袋看前面的人抽血,看完又哆哆嗦嗦地往江臣身上靠,一張娃娃臉雪白:“我不會失血過多暈過去吧?” “之前每次抽血你都這么說,暈過嗎?”江臣瞥他一眼,又低眸看書。 “你這可是過河拆橋??!”沈旭沒有得到安慰,瞬間不滿起來,精神也來了,叭叭叭道:“你要換試管,哥們說換就換了,這么緊張的時候,我只是需要你一點小小的安慰,你竟然這樣無視我,等會我的身體就要受到傷害,你現在竟然先傷害我的心靈,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江臣心底嘆了口氣,無比懷戀霍博在的時候,如果霍博在,一個眼神就能讓沈旭閉上嘴。 “你想讓我怎么安慰你?” “五一陪我最少三天!”沈旭立刻站直了,掰著指頭道:“一天打球,一天打游戲,還有一天咱們……” 江臣不等他說完,就兀自幫他接上了:“去圖書館看書?!?/br> “去什么圖書館!”沈旭不滿:“七天假誒!好不容易的小長假!誰去圖書館??!而且圖書館怎么會有位置?” “有位置你就去?” “我……”沈旭癟嘴,知道江臣這是去定了,只能不情不愿道:“去就去唄,正好我爸媽這次放假都在家,雖然知道我和你一起玩就不會說我,但是如果知道我們去的圖書館,下個月我零花錢說不定會多些?!?/br> 江臣拍了下他的肩膀,下巴微抬:“到你了?!?/br> 這邊的抽血已經基本上抽完了,男生們大多沖在前面,抽完就走了,女孩子們大多排在男生后面,可她們也知道早晚都得抽,雖然是排在后面去也沒有磨蹭,到了也就擼袖子抽了,只有沈旭暈針暈血,硬是拉著江臣到了最后,直到整個安排出來的辦公室里只剩下他們倆人。 不過,這也恰好是江臣需要的。 沈旭上前,護士抬眼看了下他,問:“江臣?” 沈旭頓了下,點點頭。 “手放好,等會我讓你握拳你就握拳,讓你松手就松手?!贝蟾攀强瓷蛐衲樕y看,又是最后倆學生了,護士笑了笑,安慰道:“‘江臣’同學,你別怕,這個很快的,一下子就抽好了?!?/br> 假江臣點頭,一只手抓著真江臣的手臂,一直手擱在軟墊上,梗著脖子閉上眼仿若受刑。 江臣嘆了口氣,捂住沈旭的眼睛,低聲對護士道:“麻煩您輕點?!?/br> “放心?!弊o士笑瞇瞇地:“就是螞蟻咬一下,不……” “嗷嗷嗷——” 護士的不疼還沒說完,沈旭一嗓子嚇得她手都差點抖了,好在職業素質還在,迅速抽了針,算是抽完了。 不過也真的結結實實受了驚嚇,好笑又好氣道:“哪有這么疼,‘江臣’同學,你這大男孩子了,這么抽血和小孩似的?!?/br> 沈旭捂著手臂,一臉脆弱卻又理直氣壯:“我江臣就是怕打針,從小就怕,不僅怕打針還……” 江臣擼起袖子,伸手時平靜地瞥了他一眼,沈旭立刻閉了嘴。 護士很快也給江臣抽好了血,抽完了還對沈旭道:“你看看‘沈旭’同學,他就一點兒也不怕,你們是朋友,好好和他學習一下?!?/br> 沈旭噗的一聲捂著肚子笑彎了腰,不等江臣說話,就連連點頭:“好好好,我一定會向‘沈旭’同學學習?!?/br> * 體檢過后就是五一假期。 昨天學校放假,江卓也正式入院準備手術了,楊思一早就帶著昨天沒帶齊的換洗衣物和早餐去了醫院,江臣則是中午過去,和楊思換班給江卓送了午飯之后,陪他坐了一會就被趕著離開了。 江卓夫婦都覺得家里出事之后,江臣的性格比之前沉了許多,雖然其他人看來是更加懂事,但在他們眼里卻是心疼,之前假期孩子還會常常與朋友們出去打球游玩,現在卻總是待在家里要么看書要么幫忙,這個年齡的孩子哪需要這樣,他們只希望他開開心心就好。 所以,江卓見江臣坐在他邊上,拿起帶來的書打開,一副準備看一下午書的架勢,毫不猶豫就抽出他手里的書把他趕了出去,在那之前還塞了給他五十塊錢,讓他去找沈旭霍博,該去哪玩去哪玩該吃什么吃什么,不要總悶在家里和醫院。 江臣無奈,只能帶著錢離開了醫院。 今天是五一第一天,沈旭和父母去親戚家了,霍博現在也不在燕市,所以今天他本來計劃在醫院看書照顧父親,這個時候計劃打亂,他一時不知道該去哪才好。 走在醫院門口,江臣腳步一頓,目光落在了兩條街外熱鬧的古樸老街上。 那是一條古董街,在燕市頗為有名氣,幾年前曾有人在地攤上淘寶,以三十塊錢的價格買下后來拍賣價將近三百萬的一尊乾隆時期長頸葫蘆瓶,可謂是一夜暴富,從那之后古董街也名氣大增,來此淘寶的人絡繹不絕,更是吸引了許多游客參觀。 江臣雖然一直住在燕市,可第一世時也只是經過過那里,從沒進去過,這一世也同樣如此,恰好現在無事可做,他腳步一轉,往古董街的方向走去。 古董街人來人往,現在正值假日,更是游客眾多。 江臣剛走進去沒幾步,就已經準備轉身往回走了,可是擁擠的人群推著他向前走,現在轉身回去很困難,讓他不得不選擇從古董街的另一頭出去。 兩旁店面大多裝修復古,有紅門石獅的大戶,也有木梁雕窗的小戶,若是沒有擁擠的現代裝束人群,一眼看過去倒是真有幾分以假亂真的古時場景。 江臣在一扇木門前停下,視線停留在門口隨意放著的銅盆里,那盆里全是圓形古幣,有些干凈有些斑駁,大小不一。 “客官,想淘點銅幣?”大概是見他站得有些久了,打扮也很復古的店員走過來,說的話卻不古不今:“您要是想買,我們古云齋絕對滿足您的需求,客官要哪個年代的,我給您看看?” 江臣回神,婉拒了店員的推銷,轉身出了店。 站在門口佇立了幾秒,他抿了下唇,抬腿往人流相反的方向走去。 出了古董街,江臣在旁邊的公交車站坐下,低眸思考著剛剛突然想起的事情。 第一世他和霍博沈旭合開的公司剛剛起步時,終于談妥了一筆對當時的他們來說極其重要的合作,為了表達對未來合作伙伴的尊重,他們三人都出席了那一場合作伙伴舉行的宴會。 他一向不愛參與這些宴會,總共加起來也沒去過幾次,那場宴會算是他影響較深的一次,因為他們的未來合作伙伴,在幾杯酒下肚之后,就抓著坐在他旁邊的江臣的手,給他說他的發家史。 “2004年勞動節,我心念一動啊,就想著去燕市郊區看看親戚,誰知道半路上竟然撿到了張湖北官錢局銀兩票,你們知不知道什么是湖北官錢局銀兩票?見沒見過?我和你們說說……那銀票上面寫著‘憑票取估平寶銀拾兩整’,我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一個字不落!看到那張銀票的時候我心里一跳,就知道自己發財的機會到了,立刻就把它藏起來帶回了家,事實證明我果然料事如神,06年的時候港區拍賣會,那張銀票你們知不知道拍了多少錢?一百三十萬!一百三十萬??!老子的第一桶金就是這么來的哈哈哈哈……” 這段話雖然他只說了一遍,但江臣記憶力一向極好,再加上當時被喝醉了的男人扯著手一會說發家史一會扭秧歌的經歷太過特殊,讓他時隔兩世都沒能把這件事情以及他扯著嗓子唱的跑調歌聲從記憶里抹去。 只是這件事在他的記憶里從來不占重要部分,屬于印象深刻所以難以消除的記憶垃圾,所以在見到剛剛那一盆子銅幣之前,他完全沒有回憶起來,可看到那些銅幣之后,記憶就自然而然的隨之浮現了。 現在恰是2004年勞動節第一天,雖然不知道那人是在假期的第幾天撿到銀票,可也在這個時間階段之內,古董店門前,江臣幾經思考之后,還是決定過去看看。 如果那張銀票今天被他撿到,他會留下筆錢,如果沒有,他也不會再去第二次。 213路公交車在面前停下,江臣起身,抬腿上了車。 第19章 穿回來第十九天 燕市基本呈四方形,從中心往四面蔓延,靠近隔壁省市的地方算是郊區,然而雖說是郊區其實并不偏僻,比如西南兩面的郊區可能無法與市中心相比,可比起某些二三線城市的市區或許還要熱鬧繁華些。 只有東郊例外。這里不像北郊山高水清可旅游賞光,也不像西南郊人多熱鬧,大片的田野與未開發的土地更趨近于國內某些富裕的農村狀態,人少地多,越往東道路越難開,來往的車輛也極少。 213路是唯一能從市區開往東郊的公交車,可即使如此,車子也只會停在村外的大路上,再往里走,就只能靠私家車或自己的兩條腿。 江臣下了車,入眼是寬廣的馬路與一排三層高的小樓,雖不繁華卻也整齊熱鬧,并不像是村莊的模樣,直到順著小樓向前走,走到這條街的盡頭,從岔路進去,幾十米之后,才看到連綿的田野。 江臣在路口駐足了一陣,等到有農民經過,詢問之后,順著他的指路向前走,將近半小時,才走到了他要找的東華村。 比起剛剛的田野,這里多了幾分熱鬧,自蓋的房屋距離不遠不近,有臉曬得通紅的小孩在一邊玩耍,還與趴在她身邊的大狗說話過家家。 現在是下午兩點左右,正是最熱的時候,地里沒有農民勞作,附近只有這一個孩子在玩耍,東華村看起來也比他想象的更大,若是漫無目的的想在這里找一張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才出現的古幣,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 江臣抬眸遠眺,成片的綠,隨著微風形成波浪,一層一層向一處涌來,帶著泥土和新鮮空氣結合的濕潤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漫步在田園風光之下,撿錢的心思反而淡了,家里現在雖然缺錢,但并不是沒有解決的方式,那張古幣他有沒有其實對他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剛剛會過來除了下午無事可做外更多的是心血來潮。 心思淡了,江臣也沒打算立即離開,他前后兩世都生活在繁華的都市之中,極少見到這樣的風景,在星際時代時更是只能從智腦的遠古畫面里看到,既然來了自然要多欣賞幾眼再走。 不遠處有只肥貓慢吞吞地踱步而來,嘴里叼著一只麻雀,路過江臣時抬了抬腦袋,又踱著步子與他擦肩而過。 江臣沒在意,抬腿向前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