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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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撒謊不交是不是?!你……??!你他媽還敢咬我?!沒用的廢物,你找死!” 紀流蘇眉頭一皺,她是散修,沒有門派,在青霄門的這些日子,她一直以為,門內弟子應該都是和睦相處的,沒想到同門之間,竟也有羞辱欺凌之事! 聽著那些辱罵毆打的聲音,少年眸色漸冷,隨手拈住飄到面前的一片紫竹葉,匯入靈力,右手快如疾風,朝竹林深處射出! 隨后刀刃劃破皮膚的聲音傳來,“哎喲!什么人???竟然敢偷襲我?!” 紀流蘇慢慢走進深處,紫竹林的中間是一塊空地,那里此時正圍著三個人,穿著打扮皆為乾元宗內門弟子,而地上被毆打著的那人,看服飾應該是外門弟子。那人很聰明,緊緊護住了自己的頭部,身上的衣衫被撕扯的破破碎碎,皮膚倒是挺白皙的,只是上面的血痕萬分刺眼,青一塊紫一塊。 少年低著頭,紀流蘇看不太清他的長相,但身姿不錯,想來應該也是一位俊美少年。 “乾元宗的門規里,難道沒有同門弟子禁止私下斗毆這一條么?”紀流蘇倚靠在一根竹干上,雙手抱在胸前,墨色青絲被一根長長的絲帶束在腦后,些許披散在肩膀,身姿慵懶,瀟灑恣意,白色長衫隨風飄揚,手腕上黑色護腕的金色紋路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其中一名乾元弟子見她的打扮并非自己宗門,又聯想到青霄門來交流論道,便猜測她應該是青霄門弟子,“敢問道友是青霄門哪位師兄?” 另一個性格比較火爆的弟子罵道:“什么青霄門弟子,青霄弟子我見過,門服是綠白長衫,標志配飾是翠滴石,這人哪一樣都沒占到,怎么可能是青霄弟子!” “小子,我勸你哪來的回哪去,別多管閑事,否則,老子就讓你的下場跟這四靈根的廢物一樣!” 紀流蘇一挑眉,笑道:“是么?”隨后她提起問心劍,“先確認一件事,這是你們挑釁我在先對么?” “什么?”那三名弟子一時沒反應過來。 紀流蘇嘴角笑意更甚,“就當是你們挑釁我在先吧,這樣,就不算是我在惹麻煩了!免得師傅那老人家又絮絮叨叨的?!?/br> 白衣少年話落,那抹白色身影頓時如同疾風一般沖向那三人,強大的威壓籠罩在這塊空地上,那是元嬰修士給予的壓迫感! 三名弟子一驚,還沒來得及行動,就被凌厲的劍氣砍傷在地!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性格火爆的弟子擦拭掉嘴角的血,問道。 紀流蘇笑瞇瞇,“不做什么,就是給挑釁我的人一個教訓?!彼脑捳Z消散在風中,那名弟子只見剛剛還距自己十幾米遠的少年突然閃現到面前,那只雪白的手揪住他后腦勺的頭發,一個箭步朝地上砸去! “砰——??!”塵土飛揚。 他只感覺臉與地面接觸的痛感席卷全身!平坦的草地被砸出一個同他臉一模一樣的窟窿,他口中鼻中頓時鮮血橫流,染紅了衣襟! “吳、吳師兄!”其他兩名弟子被這紀流蘇這一擊嚇傻了,紛紛癱坐在地,不敢移動。 紀流蘇下手有分寸,不會弄死人,頂多讓他們痛上十天半個月,她站起身,拍掉手上和衣服上的灰塵,朝剩下兩個弟子笑道:“別怕,過來,把你們這位吳師兄帶回去,好好修養修養吧?!?/br> 兩名弟子呆愣幾秒隨后猛然回神,連忙上前扶起吳師兄,灰溜溜的跑了。 紀流蘇將目光移向地上那名外門弟子,他此時已經站了起來,身上的傷口觸目驚心,但是那張臉還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多謝?!彼?。 少年面色冷淡,嘴角邊有一塊烏青,但并不影響他俊美的模樣,“吳非是趙長老的弟子,他被打了,趙長老一定會追查此事,你還是快點離開這里吧?!?/br> 紀流蘇微微挑眉,“那又關我何事?即便你說的趙長老要追查,那罪魁禍首還不是那個什么吳非,私下欺辱同門本就不對,他還有臉告別人?” 少年見她毫不在意,輕輕嘆了口氣,“言盡于此,總之,你多保重吧?!闭f完,少年拖著一身傷口,一瘸一拐的朝外走去。 紀流蘇兩三步跟上他,“你的右腿骨折了,就這么走回去,不怕傷得更重?” 少年頓了頓,還是繼續走著,“無事,我會自己正骨?!?/br> 倔強的小少年。 這是紀流蘇對他的初印象。 紀流蘇想了想,忽的伸手攬過他,手放在他腰間,另一只手扛住他的胳膊,少年一驚,似乎沒想到紀流蘇會突然這么做,白皙的臉頰頓時發紅,“你、你干什么?!” 紀流蘇的目的很單純,“我扶你啊?!?/br> 少年垂眸,“不、不必了!我自己可以?!?/br> 紀流蘇笑了,清亮的雙眼燦若星辰,如同陽光般溫暖,道:“別害羞,就當是交個朋友了,我叫紀流蘇,你叫什么?” 少年對上她純粹的雙眸,那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一般,閃閃發光,熠熠生輝,他一時看呆了,但很快回神。 “我……”少年慢慢道:“我叫寧鈺?!?/br> 第040章 你鼻孔真大 外門弟子所居住的地方較為偏遠,考慮到寧鈺的身體,紀流蘇喚出問心御劍載著他回去。寧鈺似乎是第一次體驗御劍,那雙眸子里充滿了新奇和向往。 到達他的房間之后,紀流蘇扶著寧鈺走了進去,房間從外面看非常簡陋,屋頂是草垛堆成的,房梁也是較為陳舊的木質材料,墻體破損,冬天漏風,夏天漏雨,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抱歉,”寧鈺低聲道:“過于簡陋,沒什么好招待的?!?/br> 紀流蘇微微一笑,“無事,別在意?!彼龔牟辉谝膺@些,以前沒被師傅撿回去當徒弟的時候,再破爛的廟子她都住過,同十幾個大男人糙漢子一起,一到夏天悶熱時,蚊子嗡嗡聲、漢子們打鼾聲她都聽過,還有滿屋子飄散的尿sao和長時間沒洗澡的異味。 屋子外表雖然簡陋,但里面卻被主人收拾的整整齊齊,井然有序,桌子椅子被擦拭得一塵不染,破舊的桌子上,甚至還把放著一個精致的茶壺和幾個大小不一的茶杯。屋子里只有一張床,床鋪顏色單一,但是被整理的很干凈,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可見其主人是一個多么一絲不茍的人。 紀流蘇對寧鈺的感官更好,贊道:“你挺會收拾的!一個人???” 寧鈺輕輕笑了笑,“只是討厭臟亂而已。之前有過一個室友,但是他搬出去了?!?/br> 紀流蘇扶著他坐到床上,少年用手掰住自己的右腿,面不改色的將扭曲的骨骼擺正,紀流蘇一怔,沒想到少年這么簡單粗暴,她還以為他至少要先上點藥之類的。 “就、就這樣了?”紀流蘇問道,“不再上藥敷一敷嗎?” “我身體比較好,這種傷過不了兩天應該就會自己恢復了?!睂庘暤?,這些傷對他來說不算什么,再重的都受過。 紀流蘇沉默一秒,隨后從袖里乾坤中取出之前封素給她的丹藥,“我這兒有一些療傷的藥品,你吃一點?!?/br> “這……”寧鈺不答應,“不行,你已經幫了我許多,怎好再要你的東西?” 紀流蘇拉起他的手,將丹藥瓶子塞進他手中,“你先收著,若是以后我有麻煩了,你再來還這個人情如何?” 寧鈺心中略微嘲諷一笑。 他只不過是一個四靈根的外門弟子,有什么能力幫到眼前的少年呢?但他對上少年真誠的眼,拒絕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了,最后只能道:“好、謝謝你?!?/br> 寧鈺服下丹藥,閉上眼,頓時感覺一股靈力從丹田處涌出,溫暖的清泉順著血液流到身體各處,修復著身上的傷口,待到丹藥的藥效發揮的差不多,寧鈺才慢慢睜開眼。原本青紫的皮膚已經恢復成白皙健康的顏色,嘴角邊的傷口也消失了。 紀流蘇看著他的容貌,心中感嘆這真是一個挺俊俏的少年。 寧鈺對她笑了笑,“謝謝你,我感到好了很多?!?/br> “那就好,”紀流蘇道,忽然她的識海里傳來蘇玲的聲音,“阿蘇??!快來前殿,乾元宗賀文一師兄想要見見你呢,說是從未見過天運老人的徒弟,想同你交個朋友!” 接到蘇玲的識海傳音,紀流蘇對寧鈺道:“抱歉。我要走了,我朋友找我呢,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有時間再來找你玩!” “好,再見流蘇?!睂庘暤?,他忽然心里感謝起吳非那群混蛋,竟然讓他意外交到了名叫做紀流蘇的朋友。 “無事?!奔o流蘇笑笑,說著她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寧鈺忽的想到一個問題,叫住她,“流蘇你是青霄門弟子么?” 紀流蘇搖搖頭,“不,我只是青霄門的客卿,我師父是天運老人紀云川,天運老人你知道么?” 寧鈺道:“我知道,聽師傅們說起過,天運老人乃是修真界唯一知天命算天機的神人,你是他徒弟?” 紀流蘇點頭,“是啊,雖然我沒有師傅知天命算天機的本事,但我也是個會看因果命運的人!” “那……”寧鈺道,“流蘇,你能看見我未來會是什么樣子么?” 紀流蘇聽見他的話語,頓了頓,寧鈺眼中寫滿了期待,又或者是想尋求絲毫慰藉,畢竟四靈根,永遠也只能是個修仙的廢物。 屋子里頓時有些沉默,紀流蘇微微蹙眉,寧鈺見此,希冀的眼神慢慢沉沉寂下去,歸于平靜,少年有些蒼白的臉上隱隱浮現出一個嘲諷的笑意。明明知道結果,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遐想,他想要拜入乾元成為修真者,但靈根測試卻僅僅是個四靈根,天賦,已經注定了結局。 “若是覺得為難,流蘇可以不用告訴我,我……” “寧鈺!”紀流蘇忽然道。 他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少年燦若星辰的眼眸閃著光點,精致俊秀的臉上是驚喜的表情,只聽少年道:“相信我,你將來必有一番作為,不止如此,說不定還能成為乾元宗新一任掌門!” 少年認真的模樣,令寧鈺冷卻的心漸漸溫暖起來,即便潛意識里知道這是在安慰他,卻還是感謝的笑了出來,“謝謝你,流蘇?!?/br> 紀流蘇沒有騙他,在三百年之后,修真界將有一位“錦元道人”出現,隨九玄道人離殷、天散道人紀流蘇共同位列修真“千年榜”,流芳百世,成為修真界千古第一位四靈根的渡劫期修士。 —— 滿身功德金光閃閃,上輩子必定是拯救世界的神人! 紀流蘇回想自己剛剛在寧鈺身上窺探到的因果,輕輕笑了笑,能和這樣的人做朋友,自己也是三生有幸! 前世功德大圓滿,今生經歷也一定很好,即便前期有挫折,后面也會填補回來。所以有句話叫做“因果現世償,功德來生報”。 這是天道所指定的規則,不論是何因果,死前的人都必須在自己種下的那一世還完,或者全部轉移給別人。但被轉移因果的人必須與自己有著深深羈絆且自愿背負因果,轉移完成,將死之人就能投胎轉世,不用做一個孤魂野鬼,或者跌入混沌深淵。而前世積攢的功德,會在下一世報答回來,護他一世無憂。 寧鈺前世沒有受到因果牽連,且功德圓滿,所以日后定不是凡夫俗子。 紀流蘇很快到達了乾元宗的前殿,那里已經有很多青霄門弟子了。 蘇玲眼睛很亮,看見她來了馬上就招手,“阿蘇阿蘇!快來!在這里!” 紀流蘇笑道:“知道了!” 前殿除了青霄弟子,還有幾位身穿紫色長衫的乾元弟子,為首那人身材高挑,氣質高冷,微微仰著頭,似乎很高傲,長得倒還不錯,想必就是蘇玲剛剛所說的賀文一師兄。 紀流蘇走近他們,忽聞到一股雪蓮花香,頓時以為離殷那家伙也在附近,但仔細一嗅,才發現這股雪蓮花香竟是從那個賀文一身上發出的,這股雪蓮花香同離殷身上的有區別,離殷的花香更加清新淡雅,沁人心脾,但這位賀文一身上的香味卻顯得萬分刻意,極其令人不自在。 紀流蘇不好表現出嫌棄這味道,便忍下了,抬手抱拳道:“各位道友好,在下紀流蘇?!?/br> “幸會?!蹦菐孜磺茏拥?。 賀文一上下打量了紀流蘇一番,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早就想見識見識天運老人的徒弟了,今日一見,似乎并沒有什么令人驚艷的地方,平平無奇啊?!?/br> 他話語里的刺是個人都能聽出來,青霄弟子們紛紛蹙緊眉頭,蘇玲看向賀文一的目光瞬間變了,紀流蘇一怔,隨后笑著問:“這位道友,請問你是誰???” 賀文一輕哼一聲道:“在下賀文一,乃是乾元掌門的直系弟子,金丹期巔峰修士?!?/br> “原來是賀道友,幸會,”紀流蘇恍然大悟,笑瞇瞇道,“早就想看看乾元掌門的徒弟是什么樣子,現在一看,鼻孔這么大,呼氣聲這么重,果然‘氣’宇不凡!” 第041章 又破相了 她這么一說,所有青霄弟子下意識看向了他的鼻孔,隨后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賀文一之前微微仰頭,高傲至極,再加上他個子高挑,別人抬頭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鼻孔。其實賀文一鼻孔并不大,紀流蘇只是在諷刺他太過自傲。 剩下的乾元弟子偷偷瞥了瞥,嘴角也有意無意的勾了勾。 “你、你這說的什么話?!”賀文一橫眉倒豎,“怎么?天運老人的徒弟也喜歡逞口舌之勇?” 這可冤枉紀流蘇了,她這個人還挺討厭麻煩的,有時候能不說話她絕不嗶嗶,直接動手了,但礙于這人是乾元掌門的徒弟,她又僅僅是隨青霄弟子來玩的客人,自然要做好一個客人的本分,免得傷了乾元宗同青霄門的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