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這群里的美人分幾類,有性格強勢占主導的,她們容易對掐,也有像西施和東哥這種相對軟和的,這種人緣大多不錯,還有一類邊勸邊撩恨不得兩邊掐狠些才有熱鬧可看…… 比較典型就是趙飛燕。 她的日常是拍老祖千歲馬屁,在妲己跟老祖千歲掐架的時候嘴上簡單勸一勸,心里恨不得她們其中一個錘爆另一個的頭。 馮念早就看明白了,她一般不管,都是大美女互相不服很正常嘛!不能只讓她們看自己這頭的戲,也要看看她們的。 這回一次來倆人,群里猛的熱鬧很多,只可惜發來那兩個紅包……真太坑了。 * 之后幾日天氣都非常好,總是悶在房里也沒意思,馮念開著直播去轉了御花園,不巧碰上了許才人。 她是翰林學士之女,跟馮念同屆選進宮的,御花園獻藝那會兒彈了琴,但是發揮欠佳并沒有引起皇上注意。后來幾個月許才人都蟄伏著,直到最近,她等來了機會。 皇上同想歪了的各宮娘娘堵著氣,不肯翻她們牌子。 人不往娘娘宮里去,那忙完正事做什么呢? 這不天氣正好,上御花園走走唄。 許才人是個有雅興的,起初是在菊花叢中作詩,就這么巧,讓走過來的皇上聽見,一番交談后,狗皇帝發現也不能僅憑一次彈奏去片面評價一個人。許才人彈琴興許不咋樣,文采還是不錯,做的詩都頗有意境。 就這樣,許才人搭上了皇上的線,在進宮四個多月以后承了寵。 隔一天,皇上又召了她一次。 承寵兩次本不算什么,考慮到近來皇上很少翻牌子,許才人算是宮里的得意人。 面對面撞上了,許才人屈膝給馮念請了個安,沒等馮念問她,又自顧自說起來:“妾方才去賞了菊,準備回房里去了,今兒個還得作出一幅畫來好拿去給皇上指正,實在不便與昭儀娘娘結伴游園,還請您原諒個?!?/br> 說的是還請您……實際沒多恭敬。 馮念笑了一聲:“這話說得、好像誰跟你有約似的?許才人既然有事這就去吧,有時間多描幾筆,跟我閑磨什么嘴皮?” 許才人施施然離去了,馮念沒怎么著,寶黛嘁了一聲:“不過被召幸了兩回,就跟咱們娘娘顯擺起來,什么人吶?!?/br> “好了……” “您脾氣也太好了,遇上這種就該給她點厲害瞧瞧,看她下回還敢不敢到您跟前來逞威風?!?/br> 馮念尋思著她未必是來逞威風,更像是自得于一身才氣,看不上靠唱歌跳舞甚至推拿獲取寵愛的,說她有事不方便結伴游園不過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意思。 馮念想到這里的同時,群里看直播的大美人們也在問:她是不是看不起我們群主? 馮小憐:“看不起群主就是看不起我們以及我們發過去的紅包?!?/br> 妲己:“孩子這么單純在宮里怎么混呀?還好她遇上的是我們群主,換個人來當沒聽到就放過去了,我們群主必然不會放過這個幫助她的機會,今兒就教教她什么叫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挨了這頓毒打,她自然就明白了人心的險惡,這樣才能在宮里活得長久!” 東哥:“……” 西施:“……” 褒姒:“妲己jiejie還是秀??!” 馮念:“都這么說了,那我當仁不讓,這就給她安排起來!” 次日,皇上實在忍不住了,他饞馮念的推拿手藝,便讓小趙子去長禧宮請人。 人沒請到,只傳回個話:“昭儀娘娘好像不舒服,說她不方便來?!?/br> “不舒服?她哪兒不舒服?” 看小趙子支支吾吾說不清,皇上直接站起來:“算了,擺駕長禧宮,朕去瞧瞧?!?/br> 過去這一路皇上還想著,是夜里著涼了還是怎的?不知嚴不嚴重!請沒請過太醫? 又想起馮昭儀這人吧,有時對什么也不在意,有時又嬌氣得很,她會不會鬧著不肯喝藥? 胡思亂想了一通,長禧宮就到了,等進去一看,包括陳嬤嬤在內幾個奴才都很心虛的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皇上臉一板:“聽說昭儀身體抱恙,說說吧,哪兒抱恙啊?!?/br> “這誰啊胡說八道?” “不是你同小趙子說的?” “妾說的是人不舒服!” 也行吧……“那你說說哪兒不舒服?” 馮念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狗皇帝跟前,按著胸口說:“想到皇上有需要了才來找妾,平時只會跟其他女人對詩作畫,妾這心里難受!” 狗皇帝畢竟御女無數,一聽這話,他明白了。 他清退了房里的人,摟著馮念往榻上去。 馮念起先還犟著不肯,聽他哄了幾句才半推半就跟過去的。 “愛妾是打翻了醋壇子??!你啊你,跟誰較勁兒不好非得跟許才人,朕也就是看她新鮮才召兩回,你做什么貶低自己去跟她比呢?” “皇上說得好聽,誰知道您心里更稀罕誰?” “那你說,要怎樣才肯相信?!?/br> 這可問到點子上了,馮念把玩著狗皇帝的手,說:“妾打小就是呆頭鵝,最羨慕那些才情好的,聽說許才人厲害,不光會吟詩作對又很擅長書畫。妾有一計,皇上您出面讓她為妾作幅畫唄,畫妾本人,留白處提兩行詩夸一夸。她要是做得好呢,給她升成美人,做不好就到貴人的位分上待著去?!?/br> 第15章 十五: 聽說皇上有請,許才人起初歡喜得很,她簡單收拾了下才跟上去,走出一段之后,許才人品出不對味來。 “這條道……仿佛不是通往御前?” 小趙子停下腳步,回頭解釋說:“皇上正在長禧宮馮昭儀處?!?/br> 許才人聽了這話,心里一咯噔,試探著問:“既同馮昭儀在一塊兒,召我去作甚?” “奴才也說不好,總之小主您去了就知道?!?/br> 通常來說,若是好事宮里太監不會這么答,許才人感到非常不妙,她想起先前在御花園偶遇馮昭儀,難道是規矩不夠周到得罪了她? 她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昨個兒雖然不十分恭敬,可禮節并沒有少,哪怕真是馮昭儀在御前進了什么讒言,她長著嘴,也可以為自己辯駁。 許才人把事情想得非常嚴重,等真正見了皇上,才知道召她過來是給馮氏作畫的。 等她過來的時間里馮氏還打扮了下,人懶懶倚在美人榻上,榻旁挪來個架子,擺著盆秀麗淡雅的粉菊花…… 許才人聽見馮昭儀問皇上:“這么好看嗎?” 皇上答道:“好看極了,朕之愛妾人比花嬌?!?/br> 夸過馮昭儀,皇上轉頭交代她:“紙張顏料都備上了,才人這就畫起來,務必要描繪出昭儀之美,你若畫得好,朕會給你升做美人?!碑嫷貌缓脮鯓踊噬蠜]說,許才人也不敢問。 她走到案桌前,看著已經鋪平的紙,根本靜不下心。 來的時候心里很怕,怕被馮昭儀誣告擠兌。得知皇上找她來不是為了要說法,單純只是給人作畫……她非但沒松口氣,反而感到尷尬難堪。 宮里養得有畫師,皇上不用他們,卻讓身為才人的自己來,并且是為宮里其他女人作畫,這不是作踐人嗎??? 她一眼看去只覺得馮昭儀面目可憎,哪看得出美? 許才人心里煎熬,都這樣了馮昭儀還不放過她,催促道:“怎還不動筆?” 連皇上也皺起眉,許才人不敢再胡思亂想,只得催眠自己她不是為了馮昭儀,只是為了升位分?;噬险f了,畫得好能升位分。 許才人忙活半日,才勉強勾出輪廓。 工筆人物畫要的時間往往長,大幅的用兩個月也不奇怪,哪怕單人的也不是幾個時辰就能完工。許才人說要十來日才能最終成圖,皇上給了十天,日子一到,許才人將裝裱上的美人圖捧到御前?;噬细T念一起看的,馮念上輩子沒少見過工筆人物畫,對于成圖效果她心里有數,看許才人做這一幅,跟名家大作比不得,總歸還是能看。 留白處也提了字,只是面對馮念她實在原創不出,索性借了兩句前人夸贊絕色美人的詩,稍稍一改。 馮念點點頭,想問皇上怎么看,一扭頭發現皇上臉黑著。 問他怎么了? 他壓抑著怒火說:“朕給了足足十日,就得到這么一幅,真是豈有此理!” 馮念一下還沒理解到,她迷茫的眨了下眼,這時候皇上又道:“若不題字朕都瞧不出畫上是你!朕之愛妾皎皎如天上明月,乃是凡間難得一見的神妃仙子,這幅畫都沒表現出十之一二,許才人是在戲弄朕嗎?” 忍辱負重十天吶,想著畫完能升位分才堅持下來,不想竟換來雷霆震怒。 許才人腦中一片空白。 馮念也沒比她好太多,都過去有幾息了,狗皇帝那番話還在她腦中回響。 朕之愛妾皎皎如天上明月! 你沒畫出她十分之一美! …… 馮念:“原來我在狗皇帝心里還是人間絕色???我傻了真的!” 褒姒:“這種時候就該@西施meimei,是她光環作用。狗皇帝好你這口,他看你就越來越美?!?/br> 西施:“這不是挺好?反正崩潰的也不是我們群主,看許才人,她人都傻了?!?/br> 呂雉:“我是許才人我也傻了,這不是作踐人嗎?” 趙飛燕:“許才人心想我不干了我受不了這委屈!狗皇帝不是人!他跟姓馮的都不是人!蒼天吶你顯顯靈來道天雷劈死他倆!” 妲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妾真是沒想到……” 夏姬:“這誰都想不到吧……” 最后的良心告訴馮念不能這樣,人畫了十天不容易啊,她謙虛道:“妾也沒有皇上說的那么美,這個畫兒其實挺不錯的?!?/br> 皇上起先很驚訝,像是沒料到會聽見這話,很快他想明白了,滿是感動說:“你總是這么善良,你想救她的心朕感受到了,但朕不能接受她將神妃仙子抹黑至斯!傳朕旨意,許才人德不配位,從今日起降為貴人?!?/br> 許才人受了非常大打擊,回去一路上沒停過哭,嘴里不斷說著欺負人??!憑什么這樣欺負人??? 這事不光氣死了許貴人,看傻了馮念,也引起宮里諸多議論。 有些個娘娘看出馮念威脅大,想在她羽翼豐滿之前將人除去,又因為貴妃的前車之鑒不敢貿然行動,便想了個借刀殺人的辦法,將這次的事透露出去。 許家學問人多,許貴人的父親還是翰林學士,他們這種人重規矩也好臉面名聲,聽說女兒在宮里被個昭儀作踐,十來天不眠不休的作畫竟換來個降位分的結果,還被扣上心黑善妒的污名,能不鬧嗎? 果不其然,事情傳出去后,許家太太哭腫了眼,許翰林也認為必須勸勸皇上,不能任他被個女人迷惑日漸昏聵,遂在下一次面圣之時提了起來。 他不提還好,一提皇上又想起許貴人做那幅畫,氣頓時不打一處來。 “去個人把許貴人做那副畫取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