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Lover
8歲的時候,林安顏擁有了她的第一個芭比娃娃。 是爸爸出差去香港時給她帶回來的。 上面的標簽上寫著是98塊錢。 90年代,那是爸爸一周的工資。 “喜歡嗎?”爸爸問她。 “超喜歡!”林安顏坐在爸爸的腿上,rou嘟嘟的臉頰上笑出一個小酒窩。 她的芭比娃娃有一頭美麗的金色秀發。 穿著粉色蓬松的仙女裙,頭上戴著淡紫色的王冠,像一個公主。 “她的王子呢?”林安顏摸著芭比娃娃柔亮的秀發。 “芭比娃娃沒有王子的?!卑职指嬖V她。 “???那她不是很孤獨?!?/br> 爸爸笑了笑,沒有再理睬林安顏的小孩話,他把安顏從腿上放下,去做他的事情。 公主不需要擁有王子才能獲得幸福的。 這是林安顏后來才懂的。 因為擁有了王子,她也是一樣孤獨- 收到蔣黎發來的東西時,我人已經回到了寢室。 下午被他那幾句話弄得不愉快。后來我都有意識地沒再看手機。 在校園里跑來跑去拍完所有需要的素材后,師父就帶我們回了主樓。 分完各自的活,我趴桌上寫完稿子,送到編輯那兒校完稿后,已經累到不行。 師弟師妹都是本地人,完事之后直接在校門口坐公交回家了。 我一個人往回走,在食堂打包了份咖喱雞rou飯帶上樓。 推開門,寢室里只有姚嵐一個人。 “我天,安顏你總算回來了——!” 姚嵐像看到救星一樣撲過來,拽著我的手往里進,“快來幫我畫眼線!” 她一副剛洗完澡的樣子,身上香的要命,頭發濕噠噠的垂在肩上,脖子上掛著條毛巾。 “怎么就你???她倆呢?”我把書包從肩膀上放下,勾在椅背上。 “誰知道啊,”她急急忙忙地幫我拽著椅子,坐到她那兒去,“上午上完課就沒再看到她倆了,出去玩了吧!” “你別管,快點幫我畫?!?/br> 我和姚嵐對著坐下。 瓶瓶罐罐的化妝品在她桌上堆成小山。她把一支眼線筆塞我手里,閉上了眼睛。 “嵐嵐你大晚上化什么妝?”我有點奇怪。 “丁當她們今天演《雷雨》啊,我不是跟你說過!” 哦,我突然想起來是有這么回事。 姚嵐最好的閨蜜在上戲讀戲文,之前給她送了演出票。 “你來不來?跟我一起去看吧!我讓她再給你張票?!?/br> 姚嵐被我捧著臉化著妝,乖的像只小貓。 她的眼影先前畫的亂七八糟的,兩坨大地色眼影陷入了她深深的雙眼皮褶皺里。 我用棉棒沾著點眼唇卸幫她輕輕擦去些,再重新鋪色暈染。 “我就不去了吧。有點累。哎你眼睛別睜開,我還沒畫完?!?/br> “行~”姚嵐陰陽怪氣地哼哼,“你家蔣大神喊得動你,我就喊不動你是吧?!?/br> “哪有。我本來就看不懂話劇歌劇那些。陽春白雪?!?/br> “諾,畫好了?!蔽野宴R子推給她,“看看?!?/br> 姚嵐睜開眼,對著鏡子滿意地左轉右轉,“牛逼牛逼。真不愧是學過畫畫的!你這技術,不去做化妝師可惜了?!?/br> “嘴很甜嘛今天~”我被她逗得笑。 這人就又得寸進尺起來。 “再幫我修個容唄?” “你這小臉還要修??!修個屁嘞?!?/br> “哎呀幫幫我嘛,林姐?!彼檬种廨p輕推著我,小狐貍一樣撒嬌。 “給錢。5塊一次?!?/br> “不是吧你這個鐵公雞!” 正打鬧間,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視頻通話請求跳出來。 是蔣黎。 臉上的嬉笑神色瞬時斂去了,我按著手機側邊攔,掐掉了他的通話請求。 “修容盤呢?”我伸出手。 姚嵐察言觀色,“又吵架啦?” 我想到蔣黎下午的無理取鬧。 沒說話。 “不是吧……”姚嵐一臉不理解,“你倆昨天晚上在萬達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是啊。 昨天還好好的…… 我用刷子沾取幾種深淺度不同的修容膏的膏體,在手臂上混合,無聲地刷在她的側臉上。 “唉安顏你別難過,”姚嵐試著安慰我,“要不說男人都是狗東西。沒事啦,大不了就分!” 給她化完妝,我回到我的桌前,把打包好的咖喱飯放到我的飯盒里。 裝著咖喱飯的透明塑料袋已經蒙上了一層水汽。 手摸上去,已經涼了些。 看著那坨黃色的東西,突然就沒什么胃口。 先做會兒正事,一會兒下樓用微波爐再熱熱吧。 我打開書包,把今天完稿的稿紙攤在桌面。 晚上把這些理一理,周末幫師父把節目做出來。忙,忙起來就好了。 把充電寶,筆記本,筆袋都放到書架上后,我看到了我的手機。 很恍惚的,它突然一響。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什么,我的心突然刺痛了一下。 突然就不想看。 我揉著胸口,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 點開了手機。 是蔣黎。 他發來了一個視頻文件。 封面是白花花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再上面一條未讀消息, 他說:你又要再來一次了嗎? 是六小時前發來的。 我突然有不詳的預感。 把手機邊上的聲音鍵一點點按下,我看著音量顯示變成了靜音。 身邊姚嵐合上了眼影盤,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我就在這個情況下點開了那個視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