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不朽_分節閱讀_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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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應了那句老話:運氣是條狗,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走。 鐘斐:“所以你以為我算計你?” 梅惡:“不然呢,你既然能贏了那些船夫,肯定能擲出大點來?!?/br> 鐘斐明白了,這家伙特別渴望輸,渴望到以為讓他贏的人都是在害他——這是被害妄想癥,得治! 星隱插了一句:“運勢這東西不可說,運氣好,絆倒拾元寶?!?/br> 梅惡搖頭:“不,是災難的前奏?!?/br> 梅惡有前車之鑒。 梅家祖傳也就一家大賭場,梅惡的父親雷厲風行善于經營,賭場才四處開花。十五年前,也就是梅惡十歲時,梅家興盛到極點,堆金積玉,真有烈火烹油的富貴。但是,正當壯年的梅父卻突發惡疾,病逝前一句遺言都沒留下。 梅家三代單傳,梅父死后,沒有一個能做主的,梅府很快衰敗下來,賭場賣了好幾個。 幸好梅惡繼承了其父的經營手段,十五歲掌管了梅家,力挽狂瀾,不出十年比其父在時還興旺。與狂妄的父親不同,經歷過興衰的梅惡謹小慎微,甚至到神經質的地步。小富靠勤,大富靠命,他對運勢的波動尤其敏感。 年初,他察覺到自己運勢順得驚人。 他刻意試驗了幾次,就像冥冥之中有神在cao控一樣,逢賭必贏。即使不賭,好消息也接踵而至,門板都擋不住。他用了很多方法,甚至暗地里給自家賭場找事,沒用,糟糕的事情反而讓賭場更上一層——這種不正常的極順之后,會是一個大跟斗嗎? 因為只是猜疑,一不能告官,二不能驚擾妻兒,三沒法跟熟人說。壓抑至極的梅惡獨自惶恐,承受猜疑的痛苦,輾轉難眠,茶飯不思。 白如吸血鬼一樣的臉,暗紅的眼,這樣的他完全不像“順到爆炸”的氣勢。 鐘斐疑惑:“我們不是捕快,查不了這種事?!?/br> 梅惡抽了一抽臉皮,苦笑:“我聽管事的說,星隱少俠大顯神功,把風浪制住。梅某有個不情之請,請二位公子留在梅府,護我安全,多少報酬你們盡管開口就是?!?/br> 繞了大半天,原來是想讓星隱當他的保鏢。 星隱率先開口了:“我們急著趕路,沒有時間在這里耽擱?!?/br> 鐘斐:“梅少,的確如此?!?/br> 雖然同情他,鐘斐耽擱不起。這世界,變換莫測,萬一生出什么事,比如像小牢那樣把能量源吸走,那可無可挽回了。盡早充夠能量源,啟動智腦,想法子造戰艦飛回星球——萬事有輕重緩急,再說鐘斐也不是偵探捕快。 梅惡說:“一千銀兩夠嗎,護我一個月?!?/br> 星隱冷笑:“誰又不缺那點銀兩,我給你幾千萬,你能讓兩個大門派打到尸橫遍野嗎?” 梅惡驚了,重新打量星隱,忽然若有所思,蒼白的臉煥發神采,暗紅的瞳孔閃出別樣的光芒——絕對是賭徒有勝算時的那種光芒,鐘斐暗想不妙。 果然梅惡手指一撫嘴唇:“星隱少俠和鐘公子可是眷侶?” 鐘斐慎重回答:“只是好友?!?/br> 談不上知己,比路人好得多,鐘斐自覺沒說錯,星隱抿緊嘴唇默認了。 梅惡露出尋味的笑:“這就好說了,初見鐘公子時,我總覺得似曾相識。剛才終于想起,三年前,有一個佩金帶紫的男子,拿了一張畫,說要尋其愛侶。鐘公子與畫中人,簡直神似?!?/br> 這話一出,石破天驚。 星隱大睜眼睛:“鐘斐,你有戀人嗎?” 鐘斐懵了懵,解釋道:“我長的是大眾臉,相像的人很多?!?/br> 說到容貌,原星球上,所有人的基因都優化過,力求接近黃金比例,符合主流審美,反而失去了特色。物極必反,每個人都期望與眾不同。鐘斐曾想過紋些標簽,但身為星際戰士,經常處于高壓環境,原身體就是最佳狀態,只能放棄。所以,鐘斐看到雀斑和三角眼之類,會覺得很可愛。氣質,在他看來遠勝過容貌。 比如,鐘斐認為蝎子梅的陰冷神經質很有趣,像星隱三兄弟,亦是氣質特別。 而像慕竹這種不傾國卻自驚艷的,更是驚為天人。 梅惡可不知道這些,不以為然地說:“怎么會,像鐘公子這般姿容的很少見吧?!?/br> 鐘斐:“無論如何,他找的一定不是我?!?/br> 星隱和梅惡異口同聲:“為什么?” 鐘斐一直睡在逃生艙,壓根兒沒出來過。逃生艙是仿生設計,就像變色龍一樣,能自動隱藏于環境之中,只有專業儀器能測出它的存在。何況落在那個茂密的原始山林里,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這里有東西。 鐘斐沒法細解釋,只是重復自己絕對不是畫中人。 梅惡卻很堅定:“那男子每年都會來,少不了在我的場子里找樂子,我們有點交情。他篤定畫中人一定在這附近,曾囑咐我,見到相似的人一定要替他挽留。他一般是三月中旬來,現在已是三月初一。二位公子就多待幾天,權當幫梅某一個忙了,我也算不負朋友所托?!?/br> 果然是善設陷阱的莊家,三言兩語就把人要說留下了。 鐘斐推辭說:“我們真的沒時間?!?/br> 梅惡隨手招一個仆人進來,問他可認識鐘斐。仆人眨眨眼,露出有什么呼之欲出可就是想不起來的神情。梅惡提示了一個字畫,仆人立刻拍手,表情夸張地喊道對對對,他這不就是畫中人嗎?——這兩人跟演雙簧似的,也不知道排練過沒有——果然梅惡眼珠一轉就是鬼點子,隨手設陷阱,怨不得壞事找上門。 不過,鐘斐也有些遲疑。 十年里,是否發生過什么,從逃生艙里出來他就想過這問題,后來事太多給忘了。 被安排進浮華的廂房,星隱悶悶地說:“你信了他的話?你不是確定自己不是畫中人嗎?” 鐘斐說:“萬事沒有絕對,多待幾天求個心安?!?/br> 星隱坐在椅子上,背對鐘斐,再沒說話,不知道在想什么,氣壓很低,總覺得是賭氣了。真是孩子,還非要哄哄哄,鐘斐戳了戳他的肩膀,星隱一動不動。鐘斐索性伸手去揉揉他的頭發,不小心觸到半邊面具。星隱瞬間伸手壓住面具,緊張地回頭,一瞪鳳眼:“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不說話的是你。 初見時那個偉岸的少將軍上哪里去了,怎么越處越像孩子。鐘斐拉來一張椅子,和他背對背:“如果畫中人是你,你不會好奇嗎?” 星隱理直氣壯地說:“不會。他找我,又不是我找他!” 鐘斐笑出聲:“你到底懂不懂同情?” 星隱:“你說過不是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