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季唯洲翻出睡衣,心無旁騖給江淮雪換上,看見他下唇和指腹的傷口,沉默許久,才嘆出一口氣,拿來醫藥箱包扎。 他剛穿來異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江淮雪,或多或少有些吊橋效應帶來的反應。 但不可否認在這樣死寂一樣的夜晚里,有人陪著他,會讓他覺得沒有那么孤獨。 盡管這個人在幾分鐘前剛給他氣暈了。 季唯洲活像是有幾千首抒發愁緒的詩要吟,嘆氣一聲接著一聲不停,大概給他一點時間,能作出一篇愁賦來。 他動作小心地給江淮雪處理好傷口,看著男人縱然昏迷也掩飾不住凌厲的眉眼,忍不住感慨:“這也不像舔狗啊?!?/br> 男人的眉頭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季唯洲忙著整理行李箱,并沒有再看江淮雪一眼。收拾好后,他關上房間的燈,離開了房間,還很貼心關上了房間大門。 寂靜之后,江淮雪緩緩睜開了眼。 門外,季唯洲回到自己的房間,還沒坐下來,先開始找突然鬼叫的手機。 找了半天,終于在床鋪和床頭柜的縫隙里找到了狂叫的手機。 來電人是一串號碼,他認不出來,本想直接掛斷電話,想到書里劇情,還是按下了接聽。 然后打開免提,把手機拉遠。 “喂?” 對面的男人用氣音喊。季唯洲一聲不吭,安安靜靜聽對面連喊幾聲,最后聲音愈發暴躁。 “季唯洲!你什么時候把錢——” 季唯洲警惕地看了看手機上的那串號碼,果斷按下掛斷鍵。 “現在電信詐騙,真是猖狂啊?!彼锌宦?,將那串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 他們學校好幾個大學生被騙錢了,被拉出來當典型教育。 爸媽掙錢不易,季唯洲深知這個道理。 他看著就那么好騙嗎? 第4章 “他居然敢掛我電話?!” 穿著無袖衛衣的年輕男人看著黑屏的手機,暴跳如雷。 酒吧內氣氛曖昧狂熱,五彩斑斕的燈光旋轉照亮整個空間,唯有這邊的卡座大部分隱匿在黑暗之中。 “真假?他有膽子?”坐年輕男人左邊的人放下酒杯,訝異地問道。 “季唯洲那孬種居然敢掛你電話?今日最大的樂子!”卡座里,又有一個年輕男人狂笑。 “叫那慫貨跪著舔周少的鞋,他都會和條狗一樣,乖乖跪下!” 酒杯碰撞的清脆聲間,青年們放聲大笑,穿著無袖衛衣的男人臉色陰陰沉沉,他拿出手機,再次撥打號碼。 “您所撥打的號碼無法接通……” 機械女聲在喧鬧的躍動里響起,分明音量不高,卻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ㄗ鶅人腥伺e杯的動作一滯,不約而同看向中央的人。 “周蘇聞,他這是把你拉黑了?”沉默片刻后,有人問道。 周蘇聞狠狠攥緊手機,將酒杯內的威士忌一飲而盡。到如今這個時候,他反而不再暴露出明顯的憤怒。 玻璃杯和大理石臺面輕撞,順著慣性滑出一段距離。他站起身丟下一句話,匆匆往外走:“我有事,賬記我頭上?!?/br> 酒吧內熱氣洶涌,踏出浮沉光影中的大門,臺風夜的暴雨卻如約而至。周蘇聞迎著大雨跑向停車場,坐進車里時,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季唯洲出了點問題?!?/br> 暴雨沖刷擊打玻璃窗,晃出蜿蜒的雨痕。 季唯洲沒有拉窗簾,沉靜地看著那些透明水痕。盯了許久,他翻過身,在腦子里呼喚休眠狀態的621:“緊急呼叫621?!?/br> 他語氣緊張,某個系統還真當出事,立馬清醒,機械音冷靜:“出什么情況了?” 季唯洲再一次翻身躺平,睜大眼看黑暗里的天花板,理不直氣也壯:“我睡不著?!?/br> 621:“……我繼續休眠?!?/br> “別呀,倒是和我聊會兒天度過這孤獨的漫漫長夜啊?!奔疚ㄖ藿裉煺f的話都有規定,現在嘴巴癢的很。 621深知自己不能和這樣的二百五聊天。 季唯洲這種二百五,會強行把和他聊天的對象一起拉到同等的二百五水平,然后用他獨特的思維方式打敗對方。 621已經在季唯洲的種種發言中窺見這一點,江淮雪是目前能和他打得有來有回的那個。 因為江淮雪有自己無懈可擊的邏輯,季唯洲沒辦法打動他。但621不是,它只是一個滿是程序的系統,很容易被帶偏。 因此冷酷無情的系統只是讓他閉嘴:“你明天要開始走日常任務和劇情點任務,沒時間浪費,閉嘴睡覺?!?/br> 它說完就下線了,并打定主意只在任務期間回答問題。 被當做二百五處理的季唯洲干巴巴應了一聲,又睜著眼睛翻了身。 他失眠只是因為過分興奮。 江淮雪那架輪椅真的太酷了,老實說他也想買一輛。 如果能和江淮雪和平共處,也許他們能一起駕駛輪椅在別墅里飆車,輸的人貼小紙條,紙條多的要接受懲罰。 這就是他方才想叫醒621的原因。 他倒是不想念自己的老爹老媽。季唯洲趴在床上,想起某日家庭會議上關于葬禮的討論。 他老媽說等她死了,她要叫所有還活著的好姐妹一起在她靈堂蹦迪,洋酒白酒一鍋端,所有人都不許哭,彩燈不停歇轉七天,骨灰燒了要用七彩炫光盒裝起來,最好帶按鈕,一按就能放他老爹的深情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