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之前做夢還夢到哥哥差點出事,就給哥哥送平安符好了,不知道附近有沒有比較靈驗的寺廟,自己求來的會更有心意吧,以前在府里的時候,夫人每年都要帶孩子們去上香祈福的,只有他沒出去過。 想到這里,黎秋白更想去看看了。 暫定生日禮物后,黎秋白總算放下了心事,和顧鳴洲聊天也不走神了,喜滋滋的笑容多了,晚上入睡都比平時更快了。 可他沒想到睡著了,還有新的夢境等著他。 上次他見到顧鳴洲手臂受傷,鋪天蓋地的血色向他涌來,他受不住便從夢里哭醒了,這次夢境直接跳過了顧鳴洲受傷的部分,讓他看到了顧鳴洲在孤立無援的海外是如何生活的。 以往的天之驕子早已不復干凈整潔,身上的單衣已經是他擁有的最值錢的物品,黎秋白見到顧鳴洲在街頭巷尾尋找垃圾箱的時候,已經完全呆住了。 怎么會呢,怎么會呢,這怎么可能是顧鳴洲啊。 黎秋白的眼淚瞬間便大顆大顆滾落下來,砸在塵土飛揚的地面上。 當他以為顧鳴洲吃不飽是最糟糕的事情時,事實告訴他,沒有最糟糕,還有更糟糕,顧鳴洲的右手已經抬不起了。 不知道是在海上耽誤的,還是下了船始終得不到救治,他的右手手臂時常疼痛無力,到了這會兒,連拿一些輕飄飄的水瓶子都困難了,顧鳴洲不是沒有咬牙治療過,但他到底是個孩子,能有多少物資,能遇到多少好心人? 更不要提他根本就是偷渡的,不到萬不得已,顧鳴洲不想去福利院,不愿意把自己的未來交到別人手上。他心中時刻燃燒著復仇的火焰,這場要他死的綁架事件絕對不是偶然,他們家出車禍的事情大概率也是蓄謀已久。 他只恨自己現在太弱小,出事后又太沉溺于車禍帶來的傷痛,致使他失去了父母庇護后也失去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公司股權,但只要他死不了,就必然要殺回去,為父母討個公道。 顧鳴洲臉色平靜,只有一雙眼睛愈發黑沉。 黎秋白就這樣跟著他,他一路走,一路哭,跟顧鳴洲回到他暫居的橋下管道時,再也崩不住了,他根本想象不了這個顧鳴洲過得是什么樣的生活,他光是看著那冰冷的橋洞就身體發抖,去參加綜藝還不忘給他帶四件套的哥哥,怎么住的下這么冷的地面啊。 那上面,甚至連一點柔軟的草皮都沒有。 他看著顧鳴洲沉默的給自己的手按摩,看著顧鳴洲吃了那塊干硬的剌嗓子的面包塊,人已經哭到發抖。 黎秋白嘗試了無數次,能不能讓他給顧鳴洲留下點東西,或者是觸碰到他,觸碰到這里的一切,然而沒有用,他什么都做不到。 黎秋白又是哭醒的,這一次沒有顧鳴洲在身邊哄他,他哭得根本停不下來。 直到天空露出魚肚白,黎秋白才精疲力竭的睡著,或者說,哭得昏了過去。 曲夏來他臥室叫他起床吃早飯,看到黎秋白窩在濕乎乎的枕頭上嚇壞了,還以為他睡覺的時候發了燒,把人燒壞了,好在用手試溫度的時候發現還算正常,放下心之后,曲夏也注意到他的眼睛腫了。 桃子似的水泡眼,怎么看怎么委屈可憐。 “秋秋,是難受了還是做噩夢了,怎么不去找爸爸mama呀?”曲夏在心里責備自己,怎么能讓黎秋白自己住著住著就習慣了呢,看來還是得請個阿姨在晚上看顧著,這次是沒事兒,萬一再有下次,她和黎江辰后悔都來不及。 說起來也是黎秋白越來越好,她和黎江辰就放松了警惕,忘了前幾年過得是什么提心吊膽的日子。 黎秋白睡得不沉,被mama輕柔的聲音喚醒后,想睜開眼睛卻刺痛無比,他抬著手臂遮住眼眶,委屈叭叭的聲音把曲夏心疼壞了,“mama,我做噩夢了?!?/br> 不論夢境有多么逼真,黎秋白始終不愿意相信那是另一種可能。 “乖乖不怕,夢都是反的,跟mama說出來就好了?!鼻拿枨锇椎念^發,發現兒子手臂遮擋下的眼睛有淚痕緩緩流出來,忙用手輕輕擦掉,“不說也沒關系,都是假的東西,說不說也不重要,餓不餓,不餓就繼續睡一會兒,mama抱著你睡?!?/br> 黎秋白不餓,聞言就把曲夏拉住了,“mama和我睡?!?/br> 曲夏上床抱著黎秋白,又叫黎江辰拿備用的枕頭來,濕乎乎的枕頭睡著太難受了,估計這也是黎秋白睡不沉的緣故,換了枕頭之后,黎江辰也床頭轉磨磨。 曲夏用嘴型和他說話,多少帶了點遷怒:“你要上來就上來,不上來就去上班,別在這兒礙眼?!?/br> 黎江辰這個委屈,他不想陪老婆兒子嗎,但他真有工作要處理,被曲夏無聲的兇了一通,也沒敢吱聲,湊上去親了秋秋一下,又親了老婆一下,才真的去上班。 黎秋白一直睡到大中午才醒,醒來的時候曲夏已經給他把眼睛冰敷好了,除了眨眼睛的時候還有點別扭,眼球已經不疼了,但黎秋白的情緒還是低落,他搓著手手,想哥哥。 手表就在枕邊,他只要點兩下就能和哥哥通話。 黎秋白隔一會兒看看,隔一會兒看看,還是沒有忍住,給顧鳴洲撥了過去。 視頻打過去時,顧鳴洲也在看手表,他今天上午總是心神不寧的,感覺少點什么,過了兩節課才發現是啾啾沒跟他說早安,他先給啾啾發過去,消息也沒被回復,終于到了中午,顧鳴洲打算給黎秋白打個視頻電話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