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宴席散去時,眾人瞧見宋昱身后跟了個小姑娘,身段柔柔弱弱,一雙黑眼睛水汪汪,配上稚嫩的臉龐,像極了誤闖入亂世無辜的小鹿。 只是那粉嫩的唇瓣上的齒痕讓人浮想聯翩,再加上宋昱在宴席上喝了酒,又途中離開,不難想到發生何事。 沐寒驚掉了下巴,許久才從瞠目結舌中反應過來。 這么刺激的嗎? 小姑娘沒被人這么打量過,怯生生的垂下腦袋,縮到了宋昱身后。 宋昱不動聲色擋住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面色如常的與眾朝臣寒暄道別。 這不就等于變相承認了嘛,這么些年了,宋昱不近女色天下人皆知,可從沒表現出對哪個女人有興趣,現在卻對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維護,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沈辭詫異宋昱居然這么大膽,可轉念一想,沈良州故意留下印記,可不就是為了宣示主權,他這巧妙轉換,主權反而成了宋昱。 他有些想笑,瞥見身側表情陰沉,緊盯著宋昱的陸沉,不由笑道:“你就別想了,一個宋昱一個沈良州,你哪還有什么機會呢?!?/br> “閉嘴吧你?!?/br> 陸沉陰冷冷道。 沈辭更加想笑,饒有興趣的盯著陸沉:“一直沒發現,你長得像個女人?!?/br> 陸沉猛的抬眼看他,眼瞳緊縮,冷冷道:“你再這么胡亂說話,小心下半輩子都不能說話?!?/br> 沈辭嘖了聲,搖搖頭:“又這么沒大沒小的,來個玩笑,至于嗎你?” 陸沉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金絲楠木的書案上,琉璃燈盞燭火通明,坐立案前眉眼深沉的男子,手邊端放著熱茶,正緩緩縹緲著白氣,燭火搖曳,映襯著他的面容陰晴不定。 張有福輕著手腳進來,見書案前的人正在發愣,小心翼翼道:“皇上,冷宮的那位已經安排妥當了,明日下葬?!?/br> 頓了下,他又躊躇道:“姑娘已經被國師大人帶回了?!?/br> 沈良州嗯了聲,隨手翻看面前云澄的書信,捏了捏內心,似乎有些疲倦,見他還站在原地,冷冷道:“有話就說?!?/br> 張有福連忙彎下身子,額角滲出薄汗:“太后娘娘派人過來,請皇上多少照拂一下夏貴人?!?/br> 沈良州的手一頓,抬眼瞧他:“哪來的夏貴人?” 張有福噗通一聲跪地,額頭貼著地面,惶恐道:“前幾日新冊封的,為替補容妃之位?!?/br> “她倒是能無縫銜接上?!鄙蛄贾菝鏌o表情。 “奴、奴才瞧著,夏貴人眉眼與姑娘有些相像,皇、皇上要不要瞧瞧畫像,也算是給太后一個交代?!?/br> 張有福頭不敢抬,冷汗涔涔,太后這差事太難了,實在太難了。 沉默片刻,沈良州冷冷問道:“你想死嗎?” “奴才、奴才該死!” 張有福啪啪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奴才不該多言,請皇上責罰!” “明日去領?!?/br> 張有福點頭哈腰應著,試探的開口:“夜深了,皇上要不早點歇息?” 沈良州將書信提到燭火上,火苗迅速席卷過紙張,直到化作一團灰燼,他起了身:“去側殿?!?/br> “是?!?/br> 云聽被禁足好一陣子,等她終于解禁重新出來的時候,天氣已經轉暖了,嫩綠的新芽冒出來,春風帶著暖意,風和日麗。 兩個小姑娘出去放風,半日過后云聽慌里慌張的跑回來,小臉煞白一片。 沐寒瞧著青頌沒回來,忙問怎么了。 云姑娘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青青她不見了,找不到了?!?/br> “怎么回事,好好說!” “我們倆去了南巷子看花,我去買糖葫蘆,回來就不見了?!?/br> 云聽哭紅了臉:“我到處都找了,找不到,沐寒哥哥怎么辦?” “你倆作不死自己誓不罷休是吧?”沐寒火氣蹭蹭往上冒。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痹坡犙蹨I鼻涕一大把。 沐寒急頭白臉就想罵人,瞧見小姑娘哭的實在厲害,緩和了語氣:“行了,別哭了,我去找師父?!?/br> 云聽在原地哭了一陣子,看見宋昱過來了,哭的更兇,斷斷續續道:“國師大人,您罰我吧,我把青青弄丟了?!?/br> 宋昱眉眼深沉,望著哭泣的云姑娘,等她情緒穩定下來,平靜道:“帶路?!?/br> 云姑娘哭哭啼啼的帶著去了青頌丟的地方,是一處脫離鬧市的偏僻巷子,迎春花開的正艷,迎風招展。 宋昱轉了兩圈,在枯樹底下找到一塊遺落在地的手帕,他展開,看見手帕中央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看了一眼,便什么都明白了,一顆心稍稍放下。 沐寒湊過去,有些詫異,抬頭望宋昱。 這明顯的人就在我手里,你快來啊的行為是什么意思? 又挑釁嗎? 真無聊。 這個符號他見過,自回玄京住下以來,這個玩意兒三天兩頭的出現在圍墻上的各個地方,明顯的挑釁行為,他特意跟他家師父報備過,可宋昱不怎么在意,只隨意看了兩眼,就說是從前認識的熟人。 就算是熟人,這三天兩頭往圍墻上畫也整得挺瘆人的吧。 沐寒思索片刻,覺得可能是仇人挑釁,知道宋昱回來了,想伺機報復,方法確實是傻了點,還整個什么土鱉符號…… 不過連他師父本人都不在意,那估計也沒什么危險性。 倒是真沒想過,這畫符號的被逼急了,竟然能一路跟蹤把人綁了去,膽大包天。 沐寒擼了擼袖子,被宋昱叫住了,他看著那個符號,若有所思:“你帶云姑娘回去,我去找?!?/br> “???”沐寒猶豫:“不太好吧師父,要不您告訴我,我去找?” “見不到我他是不會罷休的?!彼侮藕唵谓忉尩溃骸案锊荒軟]有人,若有人要找我,你就說我有事出去了?!?/br> 沐寒應下了,帶著哭哭啼啼的云姑娘回了府,心里納悶:從前要來找的不都被打發回去了嗎,怎么這回這么客氣。 宋昱看著沐寒離開,轉身去了繁華的街市上,再一轉身進了一家風月樓。 老板娘驚詫于眼前這個氣質溫潤如玉,眉眼卻帶清冷的男子居然會大白日就到風月樓,直愣愣的望了一會兒,才上前迎接:“這位客官,可有喜歡的姑娘?” 宋昱打量過每一個角落,面無表情問她:“秦淵呢?” “唉?” 老板娘愣了下,隨后笑道:“什么秦淵,您……” 宋昱打斷她:“他今日是不是帶了人回來?” 老板娘的笑容有些僵硬:“您說什么呢,我聽不懂?!?/br> 宋昱冷冷望她,抬腳就往樓上走,老板娘想要攔,還沒碰到他就被輕巧的一推,她驚異的退了一步,胳膊麻到抬不起來,眼睜睜看著人上樓了。 她沉下臉,喝了句:“你們還不趕緊攔住他!” 原本安靜的樓內涌出幾個小廝。直奔宋昱而去,一人想要抓住他,還沒碰到被反手捏住胳膊,聽見清脆的骨裂聲,疼的大叫一聲,撞到身邊的房門。 房門應聲而開,傳來女人的驚叫聲和男人的怒罵聲,宋昱面無表情看了眼,就往下個房門而去。 小廝們兇神惡煞,兩三個圍住想將其強行按住,宋昱掐住其中一個人的喉嚨,冷冷望他們:“滾開?!?/br> 被他掐在手里的人憋的滿臉通紅,喉嚨里發出聲響,小廝們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該不該上前。 他們都是這老板娘請過來的打手,平時遇見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還能以人多呈呈威風,可若碰上個練家子,這唯一的優勢也都沒了。 “你們這些廢物!”老板娘在樓下急的跺腳。 宋昱掐著那人走了兩步,將他推給剩余幾個,推開了房門,看過屋內□□不堪的場面,繼續往下一個走。 房門一個個被推開,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怒罵聲不絕于耳,老板娘白了白臉,這些人中,多數以上是她惹不起的,她的額角滲出薄汗,認命的閉了閉眼,指著一處房門喊道:“在那,在那!” 宋昱面無表情朝她手指的房門而去,老板娘松了口氣,秦二爺房里有高手在側,這回可算是萬無一失了。 那些被大敞房門的人中,有個中年男人慌忙整理著衣物,奪門而出,老板娘露出笑靨,提著裙擺上樓:“王大人,驚擾您了,在這給您陪個不是,下次您來啊,多給你配個姑娘?!?/br> 她嘴里的王大人面如土色,驚懼的盯著宋昱的背影,顫巍巍道:“國師大人?” 老板娘笑容僵硬在臉上,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國、國師?” 已經晚了,宋昱推門而入,一柄閃著寒光的短刀瞬時朝他面部刺來,他偏頭躲過,反手抓住那人的胳膊,短刀應聲落地。 他將短刀踢開,藏于門后的人悄無聲息朝他后背襲來,宋昱頭也沒回,抓住那人的手腕稍一用力,咔嚓一聲,拎起兩個人的后領,毫不客氣將人扔出門外,隨手關上了房門。 老板娘看著倉皇爬起身的兩個高手,瞠目結舌。 這這這—— 這誰頂得??? 屋內很黑,似乎被人刻意遮住了光亮,燃著不知名的香薰,四周掛著輕薄的紗帳,燭火搖曳,帶著朦朧的美感,映襯著紗帳內的情景。 胸襟半開的男子仰臥在軟塌上,身姿曼妙的女子身著輕薄的紗裙,領口大開,露出香肩和一抹渾圓,膚若凝脂的肌膚,一雙腿在輕透的紗裙中若隱若現,面似桃花,曖昧的依偎在男子懷里,一條腿還搭在他的腰間。 宋昱面無表情看著,冷冷開口:“秦淵,你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