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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阻攔了厲無垠、兩大宗和那鳳咸王,大抵就能逆轉前世局面了,沒想到中途就多了一個攔路虎。 此虎甚兇,如今她修為雖不低,但若是對上國師,怕還是會寸步難行。 難不成還是會像前世那般同厲青凝生死相隔嗎,她又如何甘心? 若又是如此,她重活一世又有何意義。 鮮鈺垂下了眼眸,忽而冷笑了一聲,看著自己撐在床榻上的雙手,只覺得一切嘲諷得很。 白涂見她眸光漸暗,一雙蒙著水霧的眼如籠黑云一般。 他心中大駭,連忙朝鮮鈺的手腕咬了過去,那力度似要將那皓腕咬斷一般。 鮮鈺吃痛地蹙起眉,本想將咬在腕口上的兔子甩開,所幸回過了神,倒吸了一口氣后才緩緩眨了一下眼。 眸光終于恢復如初。 白涂連忙道:“天塌下來老夫頂著,你慌什么?!?/br> “你如何頂?”鮮鈺冷聲道。 白涂一對兔耳緩緩一動,他抬起頭,一雙通紅的眼對上了鮮鈺的眸光。 “你可知天地靈氣是從何處而來的?”他問道。 鮮鈺蹙眉:“龍脈?!?/br> 白涂那兔首微微一低,竟是頷了首,“不錯,正是龍脈,既然靈氣能從靈脈中來,自然也能回到龍脈中去?!?/br> 鮮鈺一怔,錯愕地看著那口出妄言的兔子,“若是天地靈氣皆回到龍脈中去,花草與木,還有飛鳥走獸又如何生出靈智,靈器又怎能再稱作是靈器?” 她話音一頓,又道:“若是如此,往后之人又如何修道?” 世間靈氣一斷,破境之人便不能破境,修道之人不能再窺仙途。 這背后會痛哭流涕的,可不止百人。 白涂沉默了許久,一雙通紅的眼如同含淚一般,竟變得濕漉漉的。 鮮鈺不知這人是如何說得出這樣的話來的,明明無數次重窺仙途的人是他,輾轉生死數次,未放棄仙途的也是他。 可如今,白涂卻說讓天地靈氣回到龍脈? 難不成,他往后都不會再修了么。 鮮鈺眼中露出錯愕不解,久久才哂笑了一聲,“可龍脈又怎是我們撼動得了的?!?/br> “雖然教他的不是老朽我,可不管怎么說,我也算是那人半個師父,那人都碰得龍脈,老夫怎就碰不得了?!卑淄坷渎暤?。 鮮鈺聽他這語氣不似是在說笑,撐在床榻上的雙手倏然攥起。 “可如今靈氣如何回得了龍脈,,山靈都沒了,這靈氣如何被收回?!滨r鈺嗤笑了一聲,忍不住挖苦起白涂來。 她頓了一下,似調侃一般道:“難不成你要去當那山靈?” 白涂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未答卻道:“如今山靈消失,龍脈里的靈氣沖撞而出,你可有感受到,現下周遭的靈氣比先前要濃郁許多了?!?/br> 鮮鈺蹙眉道:“不錯?!?/br> “國師借了龍脈和國運踏上了仙途為小,長此以往,這世間必會大亂,龍脈形同于無,東洲必會不復存在?!卑淄烤従彽?。 鮮鈺蹙眉,磨牙鑿齒道:“可現下又有何辦法?” “老朽自然是有辦法的?!卑淄康?。 “你說?!滨r鈺道。 白涂卻似是故意賣關子一般,“待事后再同你說?!?/br> 鮮鈺不由得扯起了唇角,眼中露出一絲譏諷來,“莫非你還想一人應對此劫?你憑什么應對,難不成憑你這兔子的軀殼么?!?/br> 就連在前世之時,白涂也不愿聽到鮮鈺調侃他這軀殼,每回聽到必會生氣。 可這回,白涂卻似是不氣一般,久久才悠悠道:“兔子又如何,你兩條腿,老朽四條?!?/br> 鮮鈺倒吸了一口氣,總覺得白涂此時平靜得有些奇怪了,“你究竟想做什么?!?/br> “你且聽我說便是?!卑淄烤徛暤?。 鮮鈺這才冷靜下來些許,“我需做什么?!?/br> “同我去一趟霧里鎮,待大陣布成,你便速速趕回都城,在國師虛弱之時,了結他的性命?!卑淄筷H起了那雙通紅的眼,平靜地說出了這話來。 鮮鈺低聲笑了,“可你又怎能保證,他一定會虛弱到能容我了結性命呢?!?/br> “他如今全靠攫取了龍脈紫氣來硬抗,神魂大傷,哪能說好就好的?!卑淄亢吡艘宦?。 “你要布什么陣?!滨r鈺蹙眉問道。 白涂卻又不說話了,背過身去,將兔尾對上了床榻上的人,悠悠道:“待大陣布成,你便知道了?!?/br> “莫非又是什么未教過我的東西?”鮮鈺微瞇起眼道。 白涂腹中傳出哼哼聲,“你又未喚過我一聲師父,我為何要將所知盡數教予你?!?/br> 鮮鈺本想嘲諷他兩句,可仔細一想,白涂所說的也沒什么錯。 她微微抿了一下唇,問道:“何時去?!?/br> “慢不得了,現下就去?!卑淄康?。 鮮鈺又朝半開的門望去,門外確實漆黑一片,外邊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宮人們皆被嚇著了。 確實慢不得了。 她掀開了錦被,在掀起的那一瞬,衣裳已被靈氣撫平。 昨夜才剛溫存了一番,本以為今日一如往常,她原來還想成熱打鐵再撩撥厲青凝一回,沒想到一夜過去,已無暇再想其他。 抱起枕邊的兔子,鮮鈺急急想去見厲青凝一眼,生怕厲青凝直截就去找國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