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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做這些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她倆能過上好日子,省得日日提心吊膽的。 厲青凝冷聲道:“你究竟去了哪?!?/br> 終于問了,鮮鈺心道。 不知為何,她竟還松了一口氣,心想,問了也好。 鮮鈺哽了一下,很難將話說出口,她眼巴巴地看著厲青凝,一雙眼烏黑得很,還似帶著水光一般。 厲青凝如今一見她這模樣就忍不住心軟,可心道不行,蹙眉又道:“去哪了?!?/br> 鮮鈺眸光閃躲,先前設想了數種回答,如今被問起時,像是白耗了腦力,竟說不出那些打過數遍腹稿的胡編亂造的話來。 厲青凝索性道:“掐了你脖子的人是誰?!?/br> 鮮鈺瞳仁一顫。 厲青凝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看來泊云果真在她的脖頸上行留下了痕跡。 大意了。 鮮鈺只好道:“是泊云?!?/br> “你去哪了?”厲青凝面色越發冷了,“他怎會傷得了你?!?/br> 鮮鈺又裝起了那副柔軟的模樣,輕著聲道:“是我未避開他,白涂算出有人動了龍脈,我便去看了一眼,怎料,在龍脈所在見到了泊云?!?/br> 她話音一頓,接著道:“但我未吃虧,泊云敵不過我,道是國師令他去動那山靈的?!?/br> 鮮鈺說完便等著厲青凝發問,怎料厲青凝未問山靈,也未問泊云與國師之事,只是緩步走到了她面前。 厲青凝垂眸看她,又將細白的五指覆在了她素白的脖頸上,淡淡道:“你將這稱作未吃虧?” “未吃虧?!滨r鈺應道。 厲青凝十分輕地揉了一下她脖子上的指印,“我看你是未吃過虧?!?/br> 鮮鈺連忙道:“鈺兒只吃殿下的虧?!?/br> 厲青凝兩眼一閉,“你若是吃過我的虧,便不會這樣了?!?/br> “鈺兒這回真的知錯了?!滨r鈺仰頭道。 厲青凝是真聽不得這個自稱,睜開雙目便道:“那你想如何?!?/br> 鮮鈺站起身便朝床榻走去,一邊道:“鈺兒今夜就將床褥洗了,這回一定洗?!?/br> 厲青凝冷著臉道:“那你便好好洗?!?/br> “殿下呢?!滨r鈺問道。 厲青凝轉身便往門那邊去,“我去書房?!?/br> “抄書么?!滨r鈺已經坐到榻上了,又說:“殿下不趁早罰我么?!?/br> 厲青凝氣息一亂,總覺得連寒涼的靈海也燥了起來。 “不?!彼o咬的牙關一啟,卻只擠出了一個字音。 緊關的房門不久又被打開了,白涂忽被驚醒,一時不知該捂眼還是捂耳。 誰知,什么也不用捂,那面色霜冷的長公主沿著長廊走遠了。 書房中,厲青凝揉了揉眉心,將余下的一些公文也看了。 火光跳動著,眼前的字已不成字,似是歪扭成了一個個小人,而后又成了鮮鈺的模樣。 若是回那屋里去,她這一夜怕是不能歇了。 夜里,半數的暗影見了那玲瓏骰子,如黑鴉一般倏然散去,那翻飛的衣袂似是被振扇的鴉羽。 這一支暗影并非無緣無故被無數人忌憚,一夜剛過,芳心便收到了消息,匆匆便往仍亮著光的書房而去。 她叩了門,聽見屋里的人應了一聲,這才進了屋,低聲說道:“殿下,暗影報回了消息?!?/br> “如何?!眳柷嗄龁柕?。 “這名冊上所有未劃去名字的人,全都不在鳳咸城中?!狈夹牡?。 “可有別的線索?!眳柷嗄久加謫?。 芳心微微頷首:“其中有一人扮作車夫,跟隨商隊到了妥那國?!?/br> 厲青凝眸光一凜,屈起食指在桌上叩了幾下,淡淡道:“時候到了?!?/br> 芳心不解,但抿著唇未問。 厲青凝沉默了許久才道:“該走了?!?/br> 天未大亮,朝臣們都已在元正殿里等著了。 今日龍椅上依舊空無一人,只有一位太監站在一邊,而垂簾后依舊是長公主在坐著。 待早朝過后,厲青凝又去了金麟宮。 厲載譽仍舊躺在床榻上,一副病懨懨的模樣,面色越發難看了,分明已經藥石罔醫。 可李大人仍是給他施了針,他這幾日寸步不離地照看著厲載譽,一雙眼已腫得快睜不開了,那模樣仿佛又蒼老了許多。 厲青凝進了屋,淡淡道:“皇兄今日感覺如何?!?/br> 厲載譽雙耳嗡嗡作響,只依稀聽見有人在問話。 在李大人扎下最后一針的時候,他猛地瞪直了一雙,閉塞的五感似通了些許。 厲載譽愈發怕了,怎能不怕,藥癮發作得越發頻繁,而他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了。 他心道,他怕是要死了。 李大人朝厲青凝看了過去,微微搖了搖頭。 厲青凝在旁坐了許久,雙眼一動不動地看著那躺在床榻上的人。 有些話,確實到該說的時候了。 第111章 厲載譽的喘氣聲重得很, 還時不時無力咳上幾聲, 似是患了肺癆一般。 可惜,他這病可比肺癆重多了, 再往后, 怕是要就此長眠不醒了。 厲青凝坐在邊上看著,定定地看著李大人去了扎在他身上的針。 在厲載譽尚未登基之前, 她便見過許多生死了。 這偌大的皇宮無疑是一座巨籠,要將人困死在里邊,里面個個像是困獸, 只能咬打和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