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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了幾聲后,他又道:“為兄把軍符交予你,風雷令也交你手上,有了這兩物,禁軍與兩大宗皆受你差遣,你還要什么?” 厲青凝淡淡道:“那皇兄何不將此事交給大將軍?!?/br> “大將軍……”厲載譽又想咳,咳卻連咳的力氣都快沒有了,胸腔震動了幾下,急急喘了幾聲氣才道:“為兄信不過他?!?/br> 厲青凝看著他,眼中這才流露出了一分憐憫來。 她淡淡道:“皇兄想讓我怎么做?!?/br> “活擒國師?!眳栞d譽唇齒上皆染了血,卻不是將唇咬破了,那血是從喉嚨里涌上來的。 厲青凝應道:“若是國師不肯就范,皇兄怕是會自損一萬,傷敵一千。國師的修為,非我們能抵擋的?!?/br> 厲載譽沉默了,他眼里悲慟凄凄,緩緩合上了眼,又啞聲道:“當真找不到根除藥癮的法子么?!?/br> 厲青凝側頭朝李大人看了過去,“這得問太醫署才是。李太醫日日伴在皇兄身側,皇兄應當知道才是?!?/br> 厲載譽不說話了,他早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為時已晚。他半晌才道:“你有沒有騙過為兄?!?/br> 這話一出,跪在地上的李大人猛地抬起頭,眼里露出了一絲驚慌來。 厲青凝臉上卻連一絲慌亂也不見,依舊是一副冷淡地模樣,她道:“有?!?/br> “此話當真?”厲載譽問道。 “此話當真?!眳柷嗄暤?。 厲載譽緊閉的眼緩緩睜開,無神地往床榻頂上的紗幔望去,可惜什么也看不清楚。 “你騙了為兄什么?!眳栞d譽又問。 厲青凝緩緩道:“時候還早,但臣妹日后必會全盤托出?!?/br> 聞言,厲載譽似是想勾起唇角笑上了一笑,可卻連笑也笑不出,他沉默了許久才道:“先前為、為兄派人到過鳳咸城……” 他說得極其費力,可仍是接著道:“探查到,城、城中潛伏著不少妥那國的人?!?/br> “皇兄慢些說?!眳柷嗄久嫉?。 厲載譽咳了一下,又道:“若真如探子所說,那據、據為兄……” 他皺著眉頭,連雙眼也不得不緊緊閉起,許久才硬是從喉嚨里擠出聲音,“據為兄猜測,那些人……定、定是妥那國的士兵?!?/br> 厲青凝了然,這與她猜測的一模一樣,鳳咸王怕是要謀反了。 這回厲載譽不怕也得怕了,此時國師用意不明,可無論怎么說,都是要將他置于死地的。 若是鳳咸王忽然謀反,而妥那國又出兵進犯,東洲怕是會撐不住。 厲青凝未說話,思忖著厲載譽有沒有留后手。 厲載譽干燥的唇一動,一字一頓地道:“東洲大地,一寸也不能少?!?/br> 厲青凝微微頷首,“東洲定不會少?!?/br> 陽寧宮中,鮮鈺正坐在院子里同白涂說話。 白涂甚是感慨,仍是覺得一切全都因他而起,伏在石桌上半天也不動。 “可若是如你所說,那國師是你所造之人的弟子,那為何國師要毀丹陰卷,功法相通,他不是可以動用殘卷里的靈氣么?!滨r鈺蹙眉道。 白涂緊閉的雙目一張,一雙通紅的眼朝旁一轉,“如此同你說,你描摹了字畫,可所描摹出來的,與原來的那一幅是一模一樣的么?!?/br> “自然不是?!滨r鈺愣了一瞬,訝異道:“莫非你所造之人不會丹陰功法?!?/br> “不錯?!卑淄柯曇舫翋?,“他雖與我長得一樣,但又有所不同?!?/br> 停頓了一下,白涂才接著道:“他所承的,只有那一魂三魄,故而修為也十分有限。再者,他從我這承去的記憶也不多,雖記得丹陰卷,可卻有所缺漏?!?/br> “若是記岔了,他會入魔障?!滨r鈺隨即道,“既然如此,他為何不讀你留下的竹牘?!?/br> 白涂緩緩道:“老朽命他到都城,卻未讓他動那一卷竹牘?!?/br> 鮮鈺心道,那被取代之人也是死腦筋,可惜最后卻生了感情,在下手之時竟猶豫了。 她哂笑了一聲,“若是如此,要取國師的性命有何難?!?/br> 白涂道:“不難,但老朽甚是擔憂,他在斷了龍脈之尾時,在那里布下什么大陣,如此一來,即便是閉門不出,他也能汲取到龍脈紫氣?!?/br> 鮮鈺愣了一瞬,連忙道:“既然你想起了先前的事,為何不用那占卜之術算上一算?!?/br> 她話音戛然而止,自己生生將未說出口的話咽了下去。 若是白涂的占卜術與國師一樣,那白涂必定也要用上聽濤珠才行,可現下,又去哪找得到聽濤珠。 白涂沉默著未說話,卻不是因聽濤珠的事。 “罷了,那聽濤珠十分難尋,若是想在都城中拿到,怕是只能去天師臺取了?!滨r鈺冷聲道。 白涂這才道:“不一定要用聽濤珠?!?/br> 鮮鈺忽地側頭朝他看去。 “聽濤珠不過是用來彌補不足,若真要卜,萬物皆可用來卜算?!卑淄侩p眼一瞬不瞬地朝她看去。 鮮鈺唇角微揚,低笑了一聲道:“老頭,你要什么?!?/br> “一抔土?!卑淄砍谅暤?。 鮮鈺皓臂一抬,地面忽生出風來,那風朝院子四處席卷而去。 不過多時,那卷起的風似染了色一般,細細一看,卻并非變了顏色,而是將泥土沙塵皆卷在了其中。 她指尖一勾,卷起的沙塵便朝她而去,隨著她手腕微轉,泥土沙塵在石桌上墜落成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