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頁
“也沒什么?!滨r鈺緩緩吞咽了一下,接著才道:“不過是險些被天雷劈了?!?/br> 這話說得輕巧,可那雷卻不是一般的天雷,那是破境時招來的。 厲青凝話音沉沉,“險些?” 鮮鈺一哽,“那殘卷興許有些不對頭?!?/br> 話音戛然而止,鮮鈺改口又道:“卷是好卷,是我有些不對頭?!?/br> 厲青凝垂眼看她,臉色越發難看了。 鮮鈺心道要越描越黑了,索性道:“白涂將靈氣刻進了殘卷里,在領悟之時,那靈氣將化作修為,為修者所用,我身子骨脆弱,一時承不住?!?/br> 她看了厲青凝一眼,越看越是心跳如雷,干脆閉起眼,將那兩日之事全盤托出,就連長袍人出魂偷襲之事也沒隱瞞。 “國師?!眳柷嗄f得極慢,似要將這兩字給嚼成碎渣。 厲青凝眸光一沉,松開了握著鮮鈺腕骨的五指,“你用他的魂扛了那道天雷?” 鮮鈺微微頷首,“但不知他究竟有未被傷及?!?/br> “傷了?!眳柷嗄?。 鮮鈺愣了一瞬,“殿下今日莫不是見到國師了?!?/br> 厲青凝蹙眉回想著國師今日的模樣,說道:“今日是厲無垠的初祭,由國師來主持。我察覺到他的魂息弱了許多,他身上氣息混雜,確實……” “確實有所遮掩?!眳柷嗄又值?,“只是不知他如今究竟是誰?!?/br> 話音一頓,她垂眸朝鮮鈺看去,疑惑道:“白涂未同你一齊回來?” “他在城西的宅子里?!滨r鈺雙頰倏然一熱,“我若不將他留在宅子中,那便只能將他帶來了?!?/br> 厲青凝氣息一滯,若是帶來,那更加不行。 幸而昨夜臨時加了一道法陣,否則像鮮鈺那般喊,整個陽寧宮的人非都聽到不可。 鮮鈺喊了什么,自然是喊了些著實叫人難為情的話。 一會要輕,一會要重,甚是挑剔。 一會嫌狼毫質硬,軟聲細語地說那筆毫太粗糙了些,一會又叫她不要將那筆毫移走。 實在難伺候,厲青凝后來低著聲問:“不要拿走?” 鮮鈺眼梢通紅地頷首,咬著唇沒說出一個話來。 厲青凝微一蹙眉,將手里的狼毫扔到了地上,換上了自己的手。 想到昨夜種種,厲青凝不由得又亂了氣息,她伸手便將鮮鈺敞開的襟口給攏緊了。 可仍是覺得不夠,她干脆將錦被扯了起來,往鮮鈺身上蓋。 蓋嚴實了,也就看不著了。 眼不見,心不亂。 鮮鈺冷不防給蓋了個嚴實,誰知厲青凝還未停手,將那被沿扯到了她的眼眸底下,只準她露出了一雙眼。 她心里了然,厲青凝分明就是在自欺欺人。 “幸而國師損了一魂,否則白涂獨自在城西宅子里,必會被尋麻煩?!眳柷嗄?。 鮮鈺笑了,那聲音悶悶地從錦被里傳出,“殿下太小瞧白涂了?!?/br> “白涂可有想起什么?!眳柷嗄龁柕?。 鮮鈺搖頭,“在山洞里時,他雖是覺得那長袍人的模樣有些熟悉,可仍是什么也未想起?!?/br> 厲青凝沉默了半晌,想到天師臺中遍布的氣息,她忽然道:“若是去天師臺挖上一抔土帶回去,指不定他會想起什么?!?/br> “為何?”鮮鈺一時想不明白。 厲青凝沒說,若是如她所想,那國師未免太陰毒了。 她唇一張,淡淡道:“我會想個法子弄到一抔土,到時帶給他試試便知究竟?!?/br> 鮮鈺熱得很,將手從錦被里探了出來,可才露出了半個手背,又被厲青凝塞了回去。 厲青凝看著她,似是要算起賬來了。 鮮鈺側過身,不想再枕著厲青凝的腿了,窸窸窣窣地想將頭從那腿上挪下去。 “你想去哪?!眳柷嗄曇衾涞?。 鮮鈺身還側身,悶聲便道:“換個姿勢挨欺負?!?/br> 話音剛落,她蓋著的錦被猝不及防被扯開,方才還熱得慌,如今冷風灌了進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一冷一熱,著實刺激。 鮮鈺連忙道:“這不是安然回來了么,殿下何故生氣?!?/br> 厲青凝伸手去勾起了一綹鮮鈺的頭發,她一襲白衣也是松松垮垮的,不緊不慢道:“確實安然回來的,不過我也后悔了?!?/br> 鮮鈺本以為厲青凝會說,是后悔將殘卷給了她。 怎料,厲青凝卻道:“后悔讓你離開都城了?!?/br> 沒挨打,也沒挨冷眼,鮮鈺被推到了里側,隨后錦被又被掀起了些許。 一會,厲青凝躺了下去,她緩緩合起了雙眼,面上這才露出了一絲疲倦來。 鮮鈺側著身看她,用手屈描了她的眉,描了她的鼻梁,又描了她的唇。 看得出來,厲青凝這段時日確實累了。 鮮鈺收了手,問道:“皇帝近段時日怎么樣了?!?/br> 厲青凝聞聲睜眼,“時日無多了,近幾日我在朝會上旁聽,他已不敢再信兩大宗,只是不知他有何對策?!?/br> 她話音一頓,又道:“這兩日他藥癮頻頻發作,但他尚不知兩大宗所用的是蝎尾藤,說到蝎尾藤……” “如何?”鮮鈺蹙眉問道。 “兩大宗似乎是從別處得知此物的,那人,”厲青凝丹唇一動,“興許是國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