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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大殿中的人應道:“是,只是……” “只是什么?!眳栞d譽冷聲問道。 “只是,二殿下恐怕……”那人哽咽了一下,狠下心又道:“恐怕兇多吉少了!” 厲載譽睜開了雙眸,一雙眼里紅絲遍布,他聲音一沉,緩緩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br> 那人應聲之后,便彎著腰退出了大殿。 一側的垂簾被撩了起來,兩位仙長相繼從簾后走出,拱手行禮道:“陛下?!?/br> 厲載譽微微頷首,冷聲道:“方才那人所言,你們可都聽到了?!?/br> “聽到了?!眱扇藨?。 厲載譽沉默了半晌,緩緩道:“若真如柳卿所言,那應當有人從旁插了手,否則那銳石又怎恰恰落在他身上,又怎能嵌入他的雙肩,況且落石竟未傷著他人,恰恰砸了他?!?/br> 兩人并未說話,而厲載譽又道:“如此,未免也太湊巧了些?!?/br> 那姓柳的修士垂著頭道:“臣趕往霧里鎮時,未察覺有人緊隨而去?!?/br> “那人修為定然不淺,又恰逢大雨,若是有意要跟,又怎會容你發現?!眳栞d譽道。 他話音一頓,許久才道:“不過那雨,似是國師所祈?!?/br> 那兩人相視了一眼,并未說話。 厲載譽眸光沉沉,緩緩說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看來有人沉不住氣了?!?/br> 他抿了一下唇,雙眸疲倦地睜著一條縫,長嘆了一聲后,他側頭問道:“那云崖當真看不見底?” “當真?!绷招奘康?。 “若連你都探不見底,他們怕是費上數日也未必找得到厲無垠?!眳栞d譽困倦地道。 “底下迷霧重重,還未探到谷底便覺一股瘴氣撲鼻而來,故而臣才道,二殿下未必能幸免于難?!蹦切奘康?。 厲載譽嘆了一聲,他屈起食指在案上敲了兩下,想了想又執筆蘸了墨,許久才寫下了一封書信,折起后便朝遠處站著的太監伸了過去。 那太監會意,連忙彎著腰走去接住,低頭時卻見信上未寫名姓,疑惑道:“陛下,不知這信要交予何人?” “國師?!眳栞d譽淡淡道。 太監應聲,連忙捧著那信退出了大殿。 待那門合上之后,厲載譽才啞著聲道:“你們可知,朕為何要差人給國師送信?!?/br> 那兩人相視了一眼,一人道:“不知?!?/br> 另一人道:“還望陛下明示?!?/br> 厲載譽冷笑了一聲,“國師送來了一顆卦珠,依卦珠所示,東洲有難?!?/br> 兩人皆抿唇不言,只在心下暗暗揣測。 厲載譽沉默了許久,緩緩往后靠了下去,將兩手交握著放在了腹部之上,淡淡道:“朕向來信任國師,畢竟先帝征戰沙場之時,便是國師在后布陣以輔?!?/br> “可國師為何偏偏在那日求雨,為何偏偏又在那日,二皇子被落石所害?!眳栞d譽聲音冷硬。 他頓了一下,又道:“國師似乎瞞著朕做了許多,朕是要厲無垠的命沒錯,可又怎容得下有人從旁插手?!?/br> 厲載譽眸光一冷,朝遠處站著的兩人望去過去,“何為一國之主,若是毫無威嚴,又怎能稱主?!?/br> “陛下皇威不容觸犯?!眱扇讼群蠊笆值?。 厲載譽微微頷首,“近段時日,你們似乎許久未回宗門了?!?/br> “確實是有一段時日未回去了?!蹦切樟男奘康?。 厲載譽抿了一下唇:“這兩日,你們不妨回宗門看看?!?/br>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绷招奘繂柕?。 厲載譽道:“兩大宗想必也得知厲無垠遇難之事了,只是不知,同厲無垠走得極近的兩大宗宗主,接下來會如何?!?/br> 那兩位仙長恍然大悟,隨即應聲道:“必不負皇命?!?/br> 在兩位仙長領命離宮之后,陽寧宮中的厲青凝才放下了手中狼毫。 “如何?!彼?。 芳心站在一旁低著頭道:“這兩日暗影盯得緊,天師臺附近未見仙子的身影?!?/br> 厲青凝微微頷首,垂眸看向了自己剛抄好的一頁經書,默讀了一遍后,連半個錯字也未見有,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她下頜朝案上那浣花箋一點,淡淡道:“拿出去晾著,干了之后替本宮收起來?!?/br> 芳心應聲,連忙走去將那浣花箋小心翼翼捧起,想起來,殿下已經許久未叫她晾過紙了。 先前幾回,墨跡還未干,厲青凝便草草將紙疊了起來,還塞到了一沓空白的宣紙下,似是紙上寫的東西不能給她看一般。 可有何不能看的,抄的不是書上的內容么。 芳心著實不解,捧起那紙后,轉身就到了院子里。 不過片刻,厲青凝正想再抄一頁的時候,院子里晾紙的芳心匆匆進門,將手擋在了嘴邊,低聲道:“殿下,元正殿外的宮人傳訊而來,說是一位與二皇子同行的大人回來了?!?/br> 厲青凝聞聲便放下了筆,蹙眉道:“可認得是誰?!?/br> 芳心低聲道:“是那位姓范的副將?!?/br> 厲青凝微微頷首,淡淡道:“若是二皇子當真殞了命,想必陛下就要動兩大宗的主意了?!?/br> 她放下狼毫,緩緩站起身,跨過了門檻往屋外去。 芳心也不知她要做什么,便立即跟了上去,卻見厲青凝站在院子中,負手往天穹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