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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青凝嘴邊噙著若有若無的笑,眸光沉沉,“莫非真是妖?” 鮮鈺腦袋里那根筋登時斷了,側頭便睨了過去,面上似染了云霞一般,“是不是妖,殿下不是試過了?!?/br> 厲青凝伸手去摸了她的額頭,淡淡道:“不是?!?/br> 鮮鈺冷不防被摸了個正著,“先前你不碰,如今怎不說一聲便動手動腳了?!?/br> 厲青凝手一僵,連忙收回了身側,“只是想探探你的額溫,大汗淋漓了一場,莫要遭了風寒邪氣?!?/br> “大汗淋漓也不知是因誰?!滨r鈺睨了她一眼道。 撩撥厲青凝是她失策了,殊不知厲青凝真真像是未吃過rou一般。 幾次她都要覺得似要被掏空了,厲青凝像是要被她摁進骨子里一般,比之前世最是無度時更甚。 想來常常夢見前世那種事,又只夢得見那種事是十分傷神的,厲青凝這人表里不一又惺惺作態,定是忍了極久了,如今一尋到個排解欲念的缺口,頓時原形畢露了。 厲青凝面上無甚表情,她徑自躺了下來,合起雙眸便道:“寢不語,你莫不是不累?!?/br> 鮮鈺磨牙鑿齒起來,累,她怎會不累,她日行萬里,回來又被厲青凝折騰,早就累得要動彈不得了。 她只好也跟著躺下,額頭便見厲青凝躺得端端正正的,與折騰她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抿了一下唇,鮮鈺微微瞇起眸子問道:“我若不是妖,那皎皎明月般的殿下怎會被勾得失了態?!?/br> 厲青凝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盯著頂上的紗幔久久未答。 鮮鈺等得都要困了,耳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是厲青凝在她耳邊說:“不是什么妖?!?/br> 那話音頓了一下,又道:“是心上之人?!?/br> 天明,濃云俱散,東曦欲出。 厲青凝梳好了發,在將步搖別到發里時,忽然開口道:“陛下派去的人未在鳳咸城搜出東西,今日鳳咸王應當就要回城了?!?/br> 鮮鈺仍躺在床榻上,她眼眸一轉,蹙眉道:“不應當,鳳咸城里定是藏了不少贓物的?!?/br> “許是他暗里命人將那些東西都收起來了?!眳柷嗄龑︾R描起了眉。 鮮鈺將前世之事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可終是想不出個究竟來,畢竟如今事態已與前世不同。 前世厲無垠是死在她劍下的,還當了十載皇帝,可如今連龍椅都沒坐上便歸了西。 再說那鳳咸王,鳳咸王后來同妥那國勾結,妥那進軍東洲的北原,那時北原死傷慘重,戰火熏天,是厲無垠將北原割了出去才換得安寧。 她眉心一蹙,緩緩道:“前世之時,鳳咸王未被捕入牢,但他卻悄悄與妥那國國君達成共識,他暗暗將妥那國的探子和士兵安置在鳳咸城內,還命人大開關口,使得東洲輕易便被破了防御?!?/br> 話音一頓,鮮鈺朝坐在鏡臺前的厲青凝望了過去,又道:“不知此番鳳咸王若是回了邊疆,會不會再度像前世那般?!?/br> 厲青凝描眉的手一頓,“可記得妥那國是何時出兵的?” 鮮鈺眼眸一彎,“我哪記得這么多,前世我光顧著看殿下了,理那些無用之人作甚?!?/br> 厲青凝描好了眉,心道這人根本是不長記性,欠收拾。 “況且,前世與如今迥然不同,即便是知道也無甚用處?!滨r鈺想了想又道。 厲青凝往唇上抹了胭脂,鏡中人影般般入畫,她抿了一下唇才說:“若是記得些許,興許能推斷出妥那國是何時出兵的?!?/br> “確實記不得了?!滨r鈺伏在榻上道。 她見厲青凝放下胭脂盒時,發上的步搖微微一動,那步搖上金鸞輝耀,墜著的翠珠瑩光爍爍。 厲青凝正要站起身時,忽聽見床榻上那人問道:“殿下先前那金釵呢,怎不用了?!?/br> 鮮鈺只是隨口一問,先前入鏡時看得不甚清晰,如今才發覺厲青凝用的竟是個無甚特別的步搖。 先前那金釵雖看著雖不甚華貴,但上邊鑲著的可是靈玉珠,而如今這步搖雖金碧燦燦,可終還是普通了些。 像厲青凝這般拘泥的人,不但早起守時,杯碗不換,就連吃的菜式反反復復也是那幾樣,別說發飾了,衣裳穿來換去皆是玄色的,看起來都無甚不同。 莫不是特地將金釵換成了步搖來見她? 鮮鈺本還略帶惺忪的睡眼陡然睜大,難以置信地望著那步搖心潮激蕩。 可坐在鏡前的厲青凝卻渾身一僵,她自然記得先前那金釵去哪了。 去哪了?自然是拿去同芳心換執鏡了。 可顯然不能說,若只是一面執鏡,她定然不會換,可鏡子里卻藏了個人。 鮮鈺見她還是不說,心道罷了,反正這人向來就是這般惜字如金。 她蹙起眉,想著妥那國出兵一事,暗忖興許白涂會記得些許,于是起身道:“殿下一會要回宮了么?!?/br> 厲青凝微微頷首,“今日厲無垠之事定會傳到陛下耳邊,我不便在外久留?!?/br> 鮮鈺將雙腳放在了地上,想了想彎腰將鞋穿上了,攏了一下衣襟道:“待我問問白涂,記不記得妥那國出兵前后之事?!?/br> 厲青凝淡淡道:“若是不記得,那便罷了?!?/br> 鮮鈺推門便往邊廂走,推開了側臥的門后,不見桌上臥著的白涂,卻看見芳心坐在桌邊小心翼翼地擦拭著一支金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