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頁
“陛下,清妃,刑部尚書和侍郎,兩位仙長,還有佐廣大人?!狈夹南肓讼氲?。 厲青凝微微頷首,“看來,陛下要有決斷了?!?/br> 芳心緊蹙的眉心微舒,“那我們攔下那賜毒酒的太監,殿下會不會追究?” 厲青凝對著銅鏡扶正了發上的步搖,不知怎的,她一對上這銅鏡,就想到那人用她的臉笑得似與芳菲競艷般,真是十分不得體。 她緩緩閉起了雙目,放下了扶在步搖上的手,說道:“不過是讓那送毒酒的太監將皇后掉的絲帕送過去,有何好追究的,又不是要搶了他的毒酒?!?/br> “再者,”厲青凝頓了一下,又道:“若非本宮如此,陛下如今想召那宮女到元正殿也召不著了?!?/br> “殿下所言極是?!狈夹倪@才露出了一絲笑來。 “這一回,那宮女再從元正殿出來,就不必留她了?!眳柷嗄?。 “是?!狈夹膽?。 屋里燃著的桃花香從爐子里裊裊飄出,熏得人昏昏欲睡的。 厲青凝坐著了腰背,緩緩道:“將門窗打開?!?/br> “殿下,屋外風大?!狈夹倪B忙道。 厲青凝蹙眉,只覺得周遭涼了許多,“可是變天了?!?/br> “下了些雨?!狈夹牡?。 厲青凝側頭朝窗欞望了過去,下頜微微一揚,“將窗支起?!?/br> 芳心聞言連忙將那窗欞抬起,剛抬起些許,風呼呼鉆入,將爐子上裊裊揚起的煙登時吹散了。 窗支起了一半,隱隱能看見屋外陰沉沉的天。 厲青凝朝窗外望了出去,只見那炎日被掩得嚴嚴實實,天光已近乎黯淡。 雖說現下已近晨昏,但這天色與晨時相差得也太大了些。 像是驟然間就變了天,連一絲預兆也沒有。 芳心見她望向窗外的眸色晦暗不明的,低著聲蹙眉道:“聽聞今日國師在天師臺祈雨,城郊久久不曾有雨,百姓們在天師臺外跪著求了許久了?!?/br> “國師祈雨?”厲青凝神色沉沉。 “奴婢也是聽說侍衛們說的?!狈夹牡皖^道。 厲青凝蹙起眉心,久久不言。 芳心看她神色沉沉的,心里有些擔憂,連忙問道:“殿下今日怎總是魂不守舍的?!?/br> “本宮魂不守舍?”厲青凝轉頭朝她看了過去。 芳心渾身一僵,支支吾吾道:“方才奴婢喊了殿下數聲,殿下都未應?!?/br> 厲青凝一哽,這還不是因為那總是得寸進尺的人,她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本宮不過是在想些事情?!?/br> “那殿下想明白了么,可要奴婢給殿下參謀參謀?!狈夹男⌒膯柕?。 厲青凝繃直了腰背,心道要是給她參謀,那還得了。 她冷聲道:“不必,本宮已經考慮周全了?!?/br> 確實是想明白了,若是此舉還不能讓鮮鈺看得透她的心,那她只能…… 暫且不管那些世俗常理了。 若是鮮鈺連她有心都不信,那她還矜重自持作甚。 自然,她還是盼著鮮鈺今日便能明白她心意的,如此一來,她也不必與其沉淪欲念了。 如若連欲念都把控不得,又如何去爭別的。 厲青凝心下更加明朗了,回頭對芳心道:“元正殿不必盯著了,只是……” “殿下,怎么了?”芳心連忙問。 “鳳咸城久久未傳來消息,不知陛下派去的人如今如何了?!眳柷嗄酒鹈?,又道:“如今鳳咸王尚被關押著,他也該待著不耐煩了?!?/br> 芳心會意,“奴婢這就傳訊去問?!?/br> 厲青凝微微頷首,仍是鼓凳上坐著。 芳心退了出去,心里覺得奇怪,怎殿下坐了大半日了都還不動,莫不是傷著了腿腳? 過了一會,屋門被打開,那皎如明月的長公主捧著盛了水的銅盆從屋里出來。 厲青凝面色如常,走路的姿勢也無甚奇怪的。 芳心回過頭,訝異地看著捧著銅盆而出的人,愣了許久才道:“殿下,這銅盆交給奴婢就好?!?/br> 誰知厲青凝卻面不改色道:“本宮親自來?!?/br> 芳心更是心驚,“殿下可是想換水?” 厲青凝垂下眼眸,她看著那塊在水中搖晃的帕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芳心已然走近,卻見厲青凝盯著盆中的帕子未吭聲,正想開口的時候忽被睨了一眼。 厲青凝睨著她,冷聲道:“站在這做什么,還不去傳訊?!?/br> 芳心倒吸了一口氣,連忙道:“奴婢這就走?!?/br> 走時她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厲青凝倒掉了盆里的水,又親自將井里的木桶提了出來。 往銅盆里添了新水后,厲青凝竟細細搓洗起了盆中的帕子。 芳心心道,殿下真的變了,竟親自洗起了帕子、體恤起她來了,莫不是……真想捆她,故而才在事前憐惜她一下。 不可,她定不能從。 元正殿內。 寧妃的貼身宮女跪在地上,已是一副被嚇得快失了神志的模樣。她一句話也不肯說,不住地往地上磕頭。 “朕問你,蕭府賬簿用的銀絲紙,可是仁儀宮的?!眳栞d譽冷聲問道。 聞言,清妃緩緩抬起了頭,一雙澄澈的眸子略微睜大了些許。 而佐廣也愣住了,抬頭朝跪在他前邊的那宮女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