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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慢悠悠地睜眼,“老朽我夜觀星象后借了星隕之力,又用上畢生修為填補,這才換得這一世,只是老朽初試此術,多少與料想的有些偏差,故而……” 鮮鈺明白了,原來厲青凝不記得前世之事,并非是多喝了一口孟婆湯的緣故。 她微微蹙眉,“既然你能逆轉天命,為何還是敵不過雷劫?!?/br> 話音剛落,那兔子翻了個白眼,“不是老朽敵不過,只不過是乏了,求仙之路漫漫,過了這道雷還有數道雷,還不如做只兔子蹭吃蹭喝自在?!?/br> “你倒是蹭得自在?!滨r鈺頓了一下,這才道:“此番我去農舍尋你,不過是想碰碰運氣,沒想到你還真的在?!?/br> “這么急著找老朽我,可是有何事要問?!卑淄恐毖?。 鮮鈺也不拐彎抹角,直截問道:“你可知蝎尾藤是何物?!?/br> “蝎尾藤……”白涂呢喃一般,一字一頓地咀嚼著這三個字,過了許久才道:“你問這東西做什么?!?/br> “皇帝病重,恐怕就是服用了蝎尾藤的緣故?!滨r鈺蹙眉道。 白涂這才低聲說:“這蝎尾藤生長在極陰之地,向來是在深潭之中,極其稀少,也不好采摘?!?/br> “在水中時,藤身有劇毒,人手不可直接觸碰,否則會體膚潰爛身亡,但若是被采到岸上,日曬后成干,則毒素會消減大半?!彼D了頓。 白涂接著又道:“長久服用會使腎臟衰竭,雖能讓靈海暫擴,夜里氣勁暫漲,白日里雖覺疲憊,但不會有困意,但這些都算是回光返照之狀?!?/br> “我觀皇帝唇色帶了些紫,膚如白里透青,白日里氣虛又體弱,不知是不是這蝎尾藤所致?!滨r鈺回想著厲載譽的模樣道。 “若是唇色暗紫,膚白如縞,雙眸渾濁至極,確實像是蝎尾藤所致,當已時日無多?!卑淄烤従彽?。 鮮鈺沉默了片刻,“若是中途不再服用呢?” “蝎尾藤不可斷服,如若暫停一日,便會如有癮般,日夜皆苦苦思之,茶飯皆不能下腹,狀若瘋魔,恨不得自刎而亡,可若是熬過半載,體內毒素便會自行消退大半?!卑淄看鸬?。 鮮鈺唇角一勾,“如此說來,若是他們手上沒有了蝎尾藤,斷服一日都會令外人察覺出皇帝有些不對勁?!?/br> “不錯?!卑淄康?。 “他們手上的蝎尾藤應當是充足的,但再充足也必定撐不久,總有一日會耗盡?!滨r鈺又道。 “你待如何?”白涂問道。 鮮鈺屈起食指叩了叩桌,“不知東洲究竟哪幾處深潭有蝎尾藤?!?/br> “有三處,皆相隔甚遠?!卑淄吭捯粢活D,又道:“你無須去找,就算不去采摘,他們手里的蝎尾藤也撐不了太久,畢竟這藤長在潭底極涼之地,光長一寸就需一載?!?/br> “一年方一寸?”鮮鈺哂笑了一聲,“若是要日日服用,那定要海量才能撐到皇帝腎臟衰竭而亡,用這一計的人真是煞費苦心,?!?/br> 伏在桌上的兔子微微點了一下頭,“用蝎尾藤是權宜之計,畢竟長久服用,太醫又驗不出皇帝是中了毒,只當他是自然而然就病了?!?/br> “不知皇帝此時還能撐多久?!滨r鈺微微蹙眉。 “如果真如你所述,不出兩載?!卑淄烤従彽?。 宮中。 厲青凝剛進了宮門便被攔住了,向來認得她馬車的禁軍竟要看芳心的腰牌,在看了腰牌后又硬是要芳心撩起垂簾看車廂里坐著的人,確認無誤后才讓馬車駛入。 芳心有些忐忑,壓低了聲音問:“殿下,這該如何是好?!?/br> 厲青凝面色不改,垂下眼眸淡淡道:“本宮又未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且看看接下來會如何?!?/br> 芳心微微頷首,繼續駕起馬車。 未料到,馬車剛過了宮門不遠處又被攔了道,這一回攔她的卻不是宮內禁軍,而是兩大宗奉旨前來的修士。 “不知仙長們所為何事而來?!眳柷嗄直畚⑻?,將遮著門的布簾給撩了起來。 奉旨前來的人低聲道:“陛下請長公主殿下到元正殿一見?!?/br> 厲青凝神色沉沉,她受傷的右手微微往身后藏了藏,那垂在身側的玄色衣袂隨即微微一動。 往常厲載譽請她過去都只派宮人,如今竟動用到了兩大宗的人,還專挑了些修為高深的過來,明擺著事情不簡單,說不定有誰在厲載譽面前告了密。 這些年她一直裝作未開靈海,便是要消減厲載譽對她的戒備心,可事實她靈海早就開了,如今修為還不低,此事若是被知曉了,那可是欺君大罪。 雖說厲載譽明面上與她關系甚好,可像二皇子和鳳咸王一列的,皆能看得出,厲載譽并非完完全全信著她的。 想來此事應當與城西宅子里偷襲的黑衣人有些關系,不然厲載譽又怎會這么快就派修士來請她。 厲青凝垂下眉眼,掌心的傷痕又火辣了幾分,似是燒到了骨頭里一般,連帶著半個身子都疼了起來。 她藏在袖口里的五指微微蜷著,將掌心的傷握了起來,暗暗驅使靈氣,試圖將毒素排出,可沒料到,那毒素竟順著在體內流動的靈氣,更是肆意擴散著。 半個身子本就有些麻痹,還略微發疼,如今十指皆僵得不能動彈,十指連心,連心口也被緊緊揪起。 “勞煩仙長們了?!眳柷嗄闷鸫购?,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