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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電終是沒有落下來,許是被那翻雷陣引去了。 看今日這烏云蓋天的架勢,怕是無需多久,渡雁臺的大陣就會被破開。 是她失算了,天有不測風云,不曾想今日會有如此雷勢。 罷了,無論如何,她不能讓齊明死,齊明若是死了,有心人定會在此事上大做文章,到時厲青凝免不了又要被絆住腳。 除了這漫天的烏云,島上一切如常,似是除她以外,無人知曉將要發生之事。 幾近光滑的山路上,一個棗衣小孩兒飛快跑過,她急喘著氣,吸氣聲細細弱弱的,似是藕絲一般,一扯即斷。 那崎嶇的山路上只她一人,山黑林木深,棗衣似火。 鮮鈺愕然想到,齊明此時應當在渡雁臺上等她。 如此想來,興許前世之時,那布陣之人根本不是想要齊明的性命,而是齊明當時也恰恰出現在渡雁臺! 那布陣之人另有圖謀,所圖之物就在臺上。 鮮鈺猜不出布陣人究竟想要什么,但她明白,若是去晚一些,齊明興許就沒命了。 正趕赴渡雁臺的時候,一個瘦條條的人在遠處御風而過。 鮮鈺聞聲抬頭,驚覺那人竟是風翡玉。 想來風翡玉也已練氣,自然也能御風而行。 她本也想擇此捷徑,可此處離一星廣場近,一時疏忽恐怕會被諸位新弟子們看見,她不想徒生事端,這才小跑了一段。 風翡玉走得極快,看方向恰恰也是渡雁臺。 怎會這般巧。 鮮鈺蹙眉,耳邊又是轟隆雷聲,她一顆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眼看著風翡玉的身影漸遠,微咬下唇,馭風御勁而去。 緊跟便知,風翡玉確實是要去渡雁臺,看他左顧右盼,一副小心謹慎的樣子,分明是要去偷雞摸狗的。 眼看著天邊驟然又是一亮,那雷聲響徹天地,似要將這海這島砸個痛快。 不成,這風翡玉心中有鬼,恐與翻雷陣有關。 思及此處,鮮鈺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她都要走了,還怕這風翡玉覺察她修為有異且將此告訴仙長么。 她嗤笑了一聲,柔嫩的手抬起,玉白五指緩緩攏緊,那懸在半空的人驟然一晃。 風翡玉滿臉錯愕地摔了下來,正要爬起時,忽覺一個陰影籠在了他面上。 一抬頭,風翡玉愕然發覺,那擋了他光的,竟然是鮮鈺。 鮮鈺微提著唇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稚嫩的臉陰沉沉的,莫名多了幾分詭譎。 一人躺著,一人站著垂眸往地上看,地上那人的臉色漸漸蒼白,站著的小孩兒卻噙著笑。 “三哥哥這是要往哪兒去?!滨r鈺軟聲問道。 那一瞬,風翡玉似是見了鬼一般,將手肘支了起來,緩緩退開了些許。他抿著唇一時說不出話,見鮮鈺又靠過來一步,才道:“你是誰?!?/br> 鮮鈺又笑,與那跌入懸崖的草綠相比,這三公子是要鎮定多了,不過,也許是她尚未真正出手的緣故。 “你怎不問我是何方妖孽?”鮮鈺哂笑。 風翡玉緊抿的唇一動:“那婢女墜崖,果真是你的手筆?!?/br> “不錯,”鮮鈺頷首:“難不成要我乖乖吃你下在棗糕和荷花酥里的誅心草?” 聞言,風翡玉瞳仁一縮,嘴唇似微微發顫,“你竟知道?!?/br> 鮮鈺彎下腰,細嫩的指腹掐在了風翡玉的下頜上,“誅心草滋味不錯,可惜拌在米面里失了原味?!?/br> 風翡玉本想掙扎,卻發覺靈海似被攫取一空,渾身氣力盡失,動也動不得。 “你、你……” “三哥哥怕了?”鮮鈺眼眸一彎。 地上的人瞪直了雙目,臉上血色褪盡,哪還有半點翩翩公子的模樣。 “老實些,你是不是要去渡雁臺?!滨r鈺湊至他耳畔,那細軟的聲音卻并不惹人憐惜,反倒像是無間惡鬼在招魂。 風翡玉是真怕了,他連一絲力氣都使不上,別說呼救了,連喘氣都似肺里在燒一般。 思及草綠那瘋瘋癲癲的樣子,他急急吸氣,眼眸往四處轉著,目光閃躲不已,卻愣是沒有回答。 鮮鈺垂眸看他,莫名覺得這風翡玉是有些可憐,平日里渾身書生氣,雖文弱得很,可看著似是很有風骨的樣子,而如今卻像條狗似的,眼里醞著淚,似是怕極了她。 “本座可不求著你答?!滨r鈺低聲道。 風翡玉渾身一顫,竭盡全力才將話音擠出喉嚨,“是泊云真人托我去渡雁臺取一物件!” “何物?!滨r鈺問道。 “不、不知,真人只道是一古卷?!憋L翡玉竭力開口。 鮮鈺細眉微挑,隨即松開了落在他下頜的手指。 那兩指一松,風翡玉險些翻白了眼,張大嘴喘起氣來,肺里灼燒之感這才漸漸散去,可、可?! 可為何靈海似如撕裂一般,體內似是連一絲修為也不剩了。 “我的修為?”風翡玉錯愕喊道。 鮮鈺笑了,十分憐憫地睨了他一眼,“本座看得上你的修為是你的福氣?!?/br> 地上的人猛錘泥地,嘴中低罵了一聲,伸手就想去抓鮮鈺的衣擺,可連一角布料還未碰到,就被一股氣勁猛地彈開,嘭一聲撞到了樹上。 鮮鈺望了他一眼,心里嘖嘖嘆道,這風翡玉以為自己修為沒了,可過些時日他就會發覺,他沒的不是修為,而是被攥碎的靈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