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奧秘不言而喻，虧她還以為厲青凝此世連靈海也沒開。

    呵。

    渡雁臺上水聲陣陣，時而似泉水汩汩，時而似大浪滔天，時而奔流不止，時而時斷時延。

    “為師這縱水術如何？”齊明五指一收，頓時連水霧都消失不見。

    鮮鈺驚嘆：“堪比仙人?！?/br>
    齊明嘴角微勾，“只要勤加練習，你也能達到這般境界?！?/br>
    鮮鈺眼眸一轉，忽然甜糯一笑，小聲道：“那明日還來渡雁臺么?！?/br>
    “自然?！饼R明背手道。

    隔日，濃云俱散，日照青山，天氣甚佳，可有人卻不太好。

    屋中，厲青凝在銅鏡前失手捏碎了一朵簪花，那簪花叮一聲落下，脆弱得像是薄紗蝶翼。

    芳心擰著毛巾，悄悄回頭看了一眼，卻半句話也不敢多說了。

    厲青凝淡淡開口：“這是第幾日?！?/br>
    “主子，第四日?！狈夹倪B忙開口。

    銅鏡中的人鬢云亂灑，長發亂得很，明擺著梳也未梳，那細眉微微蹙著，眉眼上似籠著陰云一般。

    竟四日了，那小孩兒竟四日未來。

    明明住在一個院子里，該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小孩兒偏偏早出晚歸，像是躲著她一般。

    此事若非有詐，便是小孩知難而退了。

    “她今日做了什么?！眳柷嗄劢抟欢?，一雙寒涼的眸子緩緩抬起。

    “鮮鈺姑娘今日仍隨齊明真君學縱水術?！狈夹南肓讼?。

    “學得如何?！眳柷嗄謫?。

    “不知?！狈夹木従徫艘豢跉?。

    “連個小孩兒都看不好?！眳柷嗄娌桓纳?，平日里還算柔和的聲音卻低低的，藏了幾分慍怒。

    芳心擰毛巾的手微微顫抖，她怎知鮮鈺學得好不好。再說，這與看不看得好又有何關系，她不是已經讓人在渡雁臺外守著了么。

    第31章

    “你可知本宮為何留她?！眳柷嗄龜n緊的五指一松, 指縫間的金粉銅片隨即落了下來, 同臺上的簪花歸聚在一塊，卻再不能拼湊成原本的模樣。

    芳心本想說是為了讓那鮮鈺小姑娘暖床，可看厲青凝一臉冷淡，開口卻道：“莫非殿下仍覺得此人信不得？”

    問完后她深感迷惑, 一個小姑娘路都走不大穩, 能做得來什么。

    厲青凝細指一屈，在桌上叩了叩，這鏡臺被叩得篤篤作響。

    她未明說, 緩緩開口, “齊明真君慣常在靈泉附近修煉, 可這兩日卻頻頻到渡雁臺?！?/br>
    芳心愣了一瞬, 這才覺得有些古怪，“若奴婢未記錯，渡雁臺平日里是長老們用來觀星的?！?/br>
    “確實如此, ”厲青凝頷首，“可是, 若這渡雁臺只是用來觀星，為何要大費周章布下大陣護著?！?/br>
    “殿下是說……”芳心似撥云見月般, 雙眸登時亮起。

    “這渡雁臺上曾另有一物?！眳柷嗄捯艟従?，“即便是仙長們也不全知曉?！?/br>
    芳心欲言又止，心知此物定不一般，非尋常人可以問及的，于是忍著沒有開口。

    厲青凝垂下眼眸, 丹唇抿著了許久，半晌才抬眸往銅鏡里看，鏡中人眉目淡拂，唯唇色艷如朱霞。

    她淡淡道：“你可聽過丹陰殘卷?！?/br>
    這名字如巨雷般砸進芳心心口，她陡然一震，怵怵道：“殿下，您是說那失傳多年，邪乎至極的丹陰卷?！?/br>
    “慰風島只有半卷?！眳柷嗄裆珓C凜，“此物是隕世大能留下的，功法雖強悍，但非正道之法?！?/br>
    芳心仍舊合不攏嘴，“奴婢曾有所耳聞，聽說練了這丹陰殘卷的，性情皆會大變，弒親殺友，連人都認不得?！?/br>
    厲青凝頷首：“不錯，可此殘卷如今在本宮手里，而渡雁臺上的，是另一功法?！?/br>
    “殿下換的？”芳心小心問道。

    厲青凝頷首：“那功法雖也能短時內令修為突飛猛進，但絕不會令人性情大有改變，只會反噬修者靈海，未見過丹陰卷的人，難辨出二者區別?！?/br>
    “殿下為何要取走那丹陰殘卷？”芳心愣了一瞬，她跟在厲青凝身邊多時，竟未曾覺察此事。

    “有人在渡雁臺布下翻雷陣，本宮懷疑他們是想破壞大陣，好盜走此卷殘籍?！眳柷嗄久?。

    芳心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莫非翻雷陣是鮮鈺姑娘，可……”

    她話音一頓，踟躕道：“可這姑娘也太小了些，又才煉氣沒多久，哪學得來這翻雷陣，看她模樣單純，也不像是有這般心思的?！?/br>
    厲青凝未將奪舍的猜疑同芳心說過，并非不信芳心，只是此事尚未明確，多說無益。

    她絕不會說其實這丹陰卷是她前兩日去取得，就因鮮鈺跟了齊明上渡雁臺，才忽生此意。

    絕不是怕這小孩兒覬覦丹陰卷誤入歧途，而是擔心此殘卷被歹人盜走。

    不錯，就是如此，厲青凝心道。

    “殿下？”芳心見厲青凝不答，小聲喚道。

    “此翻雷陣年前就在了，怎么也不會是她所為?！眳柷嗄_口。

    “那布陣的人是？”芳心小心問道。

    厲青凝抿唇不語，亂霧般的黑發凌亂地搭在肩上，莫名多了幾分柔和。

    “莫非是島上長老?！狈夹木従徫艘豢跉?。

    從十數年前起，厲青凝上島幾回，她便跟著來了幾回，與島上仙長皆已熟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