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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師姐找她是為何事?”鮮鈺又道。 “景仰許久?!眳柷嗄院喴赓W,并不多言。 鮮鈺頓時哽住了,小心翼翼問:“師姐與此人熟識?” 這話問出后,厲青凝沒有立即作答,分明沉默了一會兒才道:“非也,曾有幸一見?!?/br> 鮮鈺笑了,察覺出厲青凝的語調略微揚起了一些,與平常稍有些變化,明擺著心口不一了。 就是了,她此世仍是個豆芽菜的模樣,厲青凝在何處得以見她?分明就沒見過。 如真見過,那也只能在夢里相見。 “你可識得此人?”厲青凝話音緩緩,似有一絲遲疑。 鮮鈺沒有即刻回答,她暫且想不明白厲青凝為何會將她前世的模樣描述得如此細致,卻又認不出她來。 想了又想,莫非真是在夢里見過,莫非厲青凝真的多喝了一口孟婆湯? “識得還是不識得?!眳柷嗄Z調平平,但隱隱有些煩了。 鮮鈺倒吸了一口氣,微微側身朝屏風那處看了一眼,暗忖,既然厲青凝不記得,那就莫怪她有意隱瞞。 再說來她也不是故意要瞞著的,若是此時就全盤托出,她擔心厲青凝會過度自責。 畢竟兩人前世關系匪淺,此時道破,厲青凝恐有狎褻女童之疑,哎,長公主高高在上,皎如明月,怎會狎褻女童。 過了許久,鮮鈺才小聲道:“?;饘m不曾有這般羞花閉月的美人,宮里姿色中上者暫只有幾位夫人,這樣豐姿綽約令人見之不忘的美人,鈺兒著實不曾見過?!?/br> “暫”這一字用得極妙,鮮鈺心下暗笑,她話語間暗意盡顯。 白鹿逐月的屏風后,厲青凝眼眸半垂,輕捏住自己的一節指節,摩挲了片刻,心中已然明晰。 經這一來一回,她已能斷定,鮮鈺與那人果真有些淵源,不然為何會頻頻發問卻又答不出個所以,分明是心里有鬼。 思及上島時,鮮鈺曾說肩上傷疤是在花海留下的,若此事為真,那紅衣人興許也曾在花海之中。 呵,果真是狐貍,還妄圖欺瞞本宮。 “罷了,興許此人并非如此花顏月貌,是我記錯了?!眳柷嗄?。 鮮鈺瞪直了眼,差點就開口否認,非也,她就是這般花顏月貌! 一時氣上心頭,也不知是不是氣得通體發熱的緣故,她竟不覺得這池泉水有多涼了。 那透著燭光的屏風后,厲青凝端坐著一動不動,似已無意追問。 鮮鈺想了又想,仍是覺得有些離奇,過會兒才小聲道:“那師姐可還記得是在何處碰見那人的?” 這問題問得好,且看厲青凝怎么圓回來。 她心底暗笑,唇角止不住上揚,分外好奇厲青凝會怎么說。 沒想到厲青凝卻道:“此事不便與你細說?!?/br> 鮮鈺:…… 可真不愧是厲青凝。 經這一遭,半個時辰過得飛快。 這水池雖是用靈石砌成的,靈氣充沛至極,可泉水寒涼,在池中久呆仍是會有寒意入體之感。 淮清閣里本鴉雀無聲,冷不丁被一個噴嚏聲打破了寂靜。 鮮鈺哆嗦了一下,耳根微微泛紅,抬手就捂住了嘴鼻,輕輕吸了吸鼻子。 “可以出來了?!逼溜L上,厲青凝身影微微一動,從美人榻上站起。 聞言,鮮鈺才從池子里爬了出來,哆嗦著扯下了掛在架子上的薄巾,擦拭了身上水珠后才窸窸窣窣穿起衣裳。 她捏著衣角的手忽然一僵,原本以為這藥浴并無作用,可不曾想只是還未起效。 正穿起里衣時,氣海處忽似有火在燃,那熱意直闖心口,燙得她忍不住彎下腰捂住了心口。 隨即,周身運轉的靈氣似被一股暖風裹挾,經靈海而過。 在那燙骨燒心之感散去后,四肢竟輕盈而沒有半分疲倦之感,就連尚未修補完全的靈海也褪去了疲乏。 鮮鈺緩緩吐氣,想不到慰風島的靈藥竟這般管用,前世是她有眼無珠,竟未將此島放在眼里。 “師姐,鈺兒……”鮮鈺佯裝訝異,“鈺兒像是周身輕了許多,半點疲乏也沒有了?!?/br> “不錯,應當如此?!眳柷嗄穆曇魪倪h處傳來。 鮮鈺笑起,連忙穿戴整齊,回頭時正巧斜見厲青凝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厲青凝神色如常,似是對剛才所問之人毫不上心一般。 鮮鈺小步走了過去,忽然覺得多喝了一口孟婆湯也好,這樣的話,厲青凝也不會記得她前世做過的那些浪蕩事兒,省得兩人尷尬。 待她走近后,厲青凝只字不言的朝她伸出了手,掌心朝上,似邀她挽手一般。 鮮鈺心下一喜,這高高在上的長公主竟主動要牽她的手了! 這漫漫路途總算看見了點兒光。 她微咬下唇,耳根似染了胭脂,忸怩著將細嫩白皙的手放在了厲青凝的掌心里。 厲青凝卻沒牽著她走,而是按住了她的腕下動脈。 脈動仍是虛乏無力,但比先前穩了許多。 厲青凝松開了鮮鈺的手,垂眸淡淡掃了她一眼,轉身道:“明日戌時再來,莫要忘了?!?/br> 鮮鈺手仍半抬著,雖有些尷尬,可卻還是止不住歡喜,不錯,厲青凝果真是在擔憂她的身子。 兩人一前一后出了淮清閣,從森冷蜿蜒的山道中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