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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姑娘,你可別嚇壞奴婢了!”絨兒慌忙之下摁住了鮮鈺的人中,連摁了一會沒有反應,左思右想之下將懷里的小主子抱了起來。 絨兒年紀不算大,但力氣尚可,抱起一個孩童綽綽有余。 妙心閣離小院不遠,過一道懸橋便到了。 那閣樓七層高,高聳入云,云霧繚繞之時,似浮于半空一般。 藥香從閣樓里彌漫出來,苦甜咸麻皆混于其中,只稍一吸氣,便覺得渾身皮囊都被藥味沁透了一般。 妙心閣無人守門,只有個藥童坐在門檻上昏昏欲睡的,在聽見腳步聲后哆嗦著醒來,呆呆看著絨兒把鮮鈺抱了進去。 藥師拿著小秤,正往銅盤里添藥,她扭頭瞥了一眼,竟毫不意外,“六姑娘又傷著了?” 絨兒雙眼通紅,把鮮鈺放在了屋里的軟榻上,揉搓起她冰冷的手道:“林大夫,六姑娘不知怎的就暈倒了?!?/br> 在這話剛出來之時,鮮鈺冰涼的指尖微微一動,可絨兒心急如焚,沒注意到這動了動的手指。 林大夫把配好的藥緩緩倒在了方紙上,三兩下就用方紙把藥包了起來,系上細麻繩,放到了架子上。 “林大夫?”絨兒紅著眼道。 “莫急,我看看?!绷执蠓蜃吡诉^去,兩指一并落在了鮮鈺細弱的手腕上。 絨兒不敢開口,就怕吵著了大夫,她咬著唇在邊上看,額上冒出了細汗來。 “六姑娘只是眩暈癥又犯了,氣血兩虛?!闭f完,林大夫收回了手,正要將布包里的細針□□。 躺在軟榻上的孩童雙眼微微一動,眼皮緩緩掀開,一雙眸子懵懵懂懂的。 鮮鈺側頭朝絨兒看了過去,聲音虛弱地道:“絨兒jiejie,鈺兒這是怎么了?!?/br> 絨兒喘了一口氣,輕拍起胸膛道:“六姑娘,你可真是嚇壞奴婢了!” “鈺兒渾身乏力,不知怎的就倒下了?!毖b暈過后,鮮鈺還委屈道。 “幸好幸好,勞煩林大夫抓兩副藥,路途奔波漫長,不免會受些苦累,回去奴婢就把藥熬了,六姑娘你路上可得記得喝?!苯q兒絮絮叨叨地說。 林大夫微微頷首,直接從架子上拿了兩副新藥下來,“我聽聞六姑娘也要參選,心里念著姑娘體弱,大抵是要把這藥帶上的,就事先備好了?!?/br> 鮮鈺眨了眨眼,“多謝林大夫?!?/br> “不必?!绷执蠓驌u頭。 門外隱隱有腳步聲傳來,可放眼往門外望去,又絲毫見不著人影。 這腳步聲有點熟悉,可?;饘m里人多,鮮鈺一時認不出來。 在水碧進門之后,鮮鈺嘴角微微一勾,不慌不忙地垂下頭,收斂起了面上的表情。 水碧看見鮮鈺時還愣了一瞬,隨后問道:“六姑娘怎么了?!?/br> 鮮鈺還未作答,林大夫淡淡道:“六姑娘氣虛,犯了暈厥癥?!?/br> 水碧平日里跟在風?;鹕磉?,性子傲慣了,對鮮鈺尤其不收斂。她眉一挑,轉頭對林大夫道:“勞煩熬上幾碗鶯鳴草,給公子姑娘們送過去,六姑娘在這,正好把藥喝了?!?/br> “去程遙遠顛簸,六姑娘若是犯了病可就麻煩了,這事奴婢先稟報宮主?!彼填D了頓,接著又道。 鮮鈺那目光似戰戰兢兢的鵲兒,聽到水碧說要將這事稟報風?;饡r,漆黑的瞳仁微微一縮。 水碧十分滿意從鮮鈺身上看到的懼怕,在重復了一遍宮主的吩咐后,轉身就出了妙心閣。 鮮鈺不急不慌,可絨兒卻被汗浸濕了后背,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這可如何是好?!苯q兒急道。 “怎么了?!滨r鈺裝作不知,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看她。 “哎,姑娘你若是在路上犯了病,可連個照應都沒有,如此一來,宮主怕是會……”絨兒咽了一下,蹙著眉看了鮮鈺一眼,悶聲嘆起氣來。 鮮鈺臉色煞白,就像是被嚇到了。 林大夫沒說話,轉身從藥屜里拿出了幾株上好的鶯鳴草。 鶯鳴草之所以叫鶯鳴草,是因為生長之時,但凡鶯雀經過都要停下繞著這草盤旋啼叫。 “若是宮主不讓跟著去了,可如何是好?!苯q兒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著,急得眉頭久久也舒展不開。 鮮鈺小聲道:“鈺兒一定能去的?!?/br> 絨兒搖搖頭,只當小孩兒不懂事隨口一說。 可沒想到,如鮮鈺所說,她果真能去。 水碧趕回了主峰,將此事稟報了宮主,“六姑娘在妙心閣內歇息,聽大夫說是暈厥癥犯了?!?/br> 偌大的樓殿里,風?;鸢胍性陂缴?,手里執著一樽小酒,他低頭抿了一口,唇上酒光瀲滟。 “暈厥癥犯了?”他緩緩道。 “是?!彼檀?。 檀夫人依偎在一邊,輕聲道:“宮主,六姑娘這暈厥癥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一時半刻怕是好不了,眠兒他們也不過是個孩子,怎么照顧得來?!?/br> 風?;鸫瓜卵垌?,沉思了片刻。 “六姑娘體弱,路途又顛簸,路上若是有個好歹……”檀夫人給風?;鹛砹司?,一雙媚眼微微往上一斜,悄悄打量起風?;鸬纳袂?。 風?;鹦α?,“長公主要她,她就必須去?!?/br> “可……”檀夫人急忙又開口。 “侍候她的婢女可是叫絨兒,讓那絨兒跟上,是死是活都要送到長公主面前?!憋L?;鹛执驍嗔颂捶蛉说脑?,瞇起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