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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鈺聽了這畫連忙回頭望了那崖畫一眼,莫名覺得厲青凝和她看的不是同一面崖壁。 沒錯,確實是有鼻子有眼的自畫像,暗藏哪門子的玄機。 可誰知風愿眠竟應道:“眠兒定不負長公主期望,早日領悟畫中玄機!” 長公主頷首,話也不多說兩句,攥著鮮鈺的手便走遠了。 鮮鈺小步小步跟在一旁,不免有些頭暈目眩,就連吸氣也更急促了些。 幸而手被攥著,步伐不會落后太多,不然她和厲青凝之間怕是已經隔著一丈遠了。 剛深吸了一口氣,又要咳起來的時候,牽著她的人腳步一頓,竟停了下來。 鮮鈺虛弱地抬頭,雙眼霧蒙蒙的,怯生生說:“鈺兒不累了?!?/br> 她話音剛落,額頭忽然一重,雙眼往上一掀,就看見了厲青凝落在她額頭上的手。 厲青凝輕嘆了一聲,“怎這般體虛?!?/br> 鮮鈺嘴一努,幅度極大地搖起頭來,后腦勺兩個辮子跟著晃了晃,“鈺兒不是體虛?!?/br> “那是什么?!眳柷嗄樦拞査?。 “是、是……”小孩一著急起來,話都說不清了,磕磕巴巴道:“是還、還沒長大?!?/br> 這講話結巴的毛病,鮮鈺學得有模有樣的。 厲青凝雙眼微微一彎,竟然笑了。 …… 芳心在院子里等著厲青凝回來,看見門開便立刻迎了上去。 門外那白著臉的小姑娘沒進來,自顧自地走遠了,身子搖搖晃晃的,像是不大走得穩一樣。 合上門,芳心朝厲青凝看了過去,只見她神色淡淡的,仍是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像是對什么事都置身事外一般。 她跟在厲青凝身邊多年,自然摸得清厲青凝的心思,可如今怎么也想不明白,長公主讓她找一個不存在的人是為了什么。 問的不是風?;?,也不是他那幾位夫人,而是一個連容貌也不清楚的姑娘。 這舉動怎么也不像是要拉攏風?;?,反倒像極了來這游山玩水的。 “殿下,再過兩日,慰風島的船就要靠岸了?!狈夹拇鬼?。 厲青凝頷首,“明日啟程?!?/br> “是?!狈夹念D了頓,“?;饘m的幾個孩子,殿下若是喜歡,大可帶上一同登島?!?/br> 厲青凝進了屋,坐在銅鏡前將發飾摘了下來,“不必?!?/br> 她往鏡中看去,把發飾放進了錦盒里,“撤了風愿眠那邊的暗影,那人應當不是她?!?/br> “那……”芳心欲言又止。 “那人找不到便無須再找?!眳柷嗄闷鹩袷?,手半抬著,示意芳心為她梳發。 “是?!狈夹膽?,雙手接了梳子。 厲青凝雙眸一閉,回想這幾日的所見所聞,莫名覺得她似乎弄錯了什么。 夜里,風?;饠[了宴席,卻沒有親自請厲青凝赴宴,而是派了個婢女過去,那婢女空手而去,又空手而過,只帶回去了一句話。 “長公主身邊那貼身侍女說,殿下已經歇下了?!辨九畬⒃拵У搅孙L?;鹉莾?。 風?;鸩焕洳粺岬匦α艘幌?,仰頭往喉嚨里灌了一大口酒,“這些菜肴倒了可惜,你去讓幾位夫人過來觀舞聽曲?!?/br> 別院的客房里,厲青凝果真早早就歇下了。 與主峰一比,別院有些孤寂冷清。 厲青凝躺在床上,忽然有些頭疼,她眼一抬,只見屋里的窗仍開著,山風從窗外灌了進來。 她喜涼怕熱,特地讓芳心把窗開著,可沒想到山中的風一日比一日冷。 隱隱約約,有位紅衣人伏在床畔,如墨長發蜿蜒著垂至地面,正支著下頜看她。 看不清臉,但應當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 那紅衣美人絲毫不守禮數,口氣傲慢囂張,“長公主,你要不要摟著我,我身上暖和,不信你摸摸?!?/br> 厲青凝倏然睜開眼,只見屋內一片漆黑,床幔被風吹著微微揚起。 是夢。 第7章 這已不是厲青凝頭一回夢見這紅衣女子。 身姿曼妙,卻狂妄又無禮,還似與自己熟識。 可思來想去,她身邊都不曾出現過這樣一個人,如果舊時見過,那也不至于忘得這么徹底。 這么飛揚跋扈卻瑰姿艷逸的女子,見之必定不能忘懷。 醒來后,厲青凝依稀記得,夢里那紅衣美人雖口氣不小,說起話來懶散而緩慢,可似乎有些氣短,似罹患痼疾。 若是能看清臉就好了,她心道。 長風蕭蕭,徹夜長吟,夢里無人光顧。 次日一早,絨兒忙著把鮮鈺叫醒,卻見窩在被子里的六姑娘半瞇著眼唔唔吱聲,翻了個身又要睡。 她連忙湊到鮮鈺耳邊,輕聲道:“小祖宗,可別睡了?!?/br> “本座……割、割了你的嘴?!彼怆鼥V的六姑娘道。 鮮鈺說得含糊,絨兒也沒聽清,以為她只是嘟囔了幾句,又道:“長公主殿下一早便要啟程,您要是不去送送,夫人們又要多說了?!?/br> 鮮鈺睜開眼,迷瞪瞪地側頭看她,心說自己真是睡迷糊了,一時竟忘了自己已經重回幼時。 她嘴一咧就笑了,聲音極小地說:“我不去不正合了她們的意么?!?/br> “您說什么?”絨兒疑惑道。 鮮鈺搖頭,掀開被子就坐了起來,她偏不想如了那幾位夫人們的意,更何況,她還是要去見厲青凝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