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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倒是向風?;鸨磉_過善意,但風?;饝B度曖/昧,一直未曾參與過朝廷之事。 究竟是什么讓厲青凝改變了看法,竟踏足了魔宮,不但吃了魔宮的飯菜,還睡了魔宮的上等客房。 鮮鈺思來想去還是想不明白,心道,長公主的心思著實難猜。 次日一早,鮮鈺早早就爬了起來,束好了辮子,拉整齊了衣服就往外跑。 她小心翼翼到了主峰山腰的廚房,從外邊探進個頭說:“方姨,檀夫人讓我來端紅棗血燕羹?!?/br> 廚房里正忙著方姨回頭看了她一眼,“片刻就好?!?/br> 方姨不疑有他,畢竟那檀夫人讓六姑娘端茶倒水已是常事。 鮮鈺站在邊上等著廚娘將紅棗血燕羹做好,在倒入碗里后,輕車熟路地拿了個托盤,把瓷碗放于其上,小步小步地捧著走了。 實際上檀夫人沒讓她來拿血燕羹,她也沒打算將這血燕羹往檀夫人那端。 鞋尖一轉,竟朝著厲青凝暫住的別院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走著,剛要到院門,抬眸就看見大門一開,一個紅色的身影從里邊走了出來。 這身影很是熟悉,不就是大姐風愿眠么,就是檀夫人那捧在手心的眠兒。 鮮鈺往樹后一藏,悄悄露出腦袋看著風愿眠走遠了。 她來做什么,莫不是為了討好長公主? 鮮鈺險些呼吸一滯,想來前世長公主和那風愿眠可未曾有過什么瓜葛,如今一切竟亂套了,著實令人頭疼。 在風愿眠走遠后,她才端著紅棗血燕羹叩了門。 門從里打開,芳心站在里邊,垂眼就看見了這個瘦小的女童。 鮮鈺仰頭看她,雙眸澄凈純真,“爹爹讓我把這個血燕羹端來?!?/br> “風宮主有心了?!狈夹膹澭?,“給我吧?!?/br> 鮮鈺遞了過去,怯生生開口,“長公主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芳心還未答,里邊便傳來了厲青凝的聲音。 “芳心,帶她進來?!眳柷嗄?。 “是?!狈夹膽艘宦?,低頭又說:“你且隨我來?!?/br> 鮮鈺跟了上去,心下雀躍起來。 進了屋后,芳心退了出去,從外邊把門合上了。 略顯空曠的房子里,孤女寡童共處一室,怪不好意思的。 厲青凝坐在銅鏡前,碧玉金花簪挽發,金飾點綴在發上,鏡里映出她細長的眉和狹長的眼。 鮮鈺小聲道:“長公主殿下?!?/br> 聞言,厲青凝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從她的臉上一掃而過,緩緩道:“本宮聽聞?;饘m里有一處壁畫,此畫位于崖壁之上,離地百丈,下臨鳴沙江?!?/br> 鮮鈺愣了一瞬,這壁畫按理來說,宮外人是無處得知的,可厲青凝怎會知道? 她訥訥道:“確有一處壁畫?!?/br> 厲青凝放下了玉梳,描好了唇,回頭道:“不知本宮可否有幸賞畫?!?/br> “自然!”鮮鈺雙眼一亮,“鈺兒可以帶長公主殿下去看?!?/br> 雖然心有疑惑,可是和長公主獨處的機會可是她求之不得的。 不就是賞個畫么,這有何難。 不過那壁畫如今還丑得很,聽聞是某位大能殞身雷劫前留下的,曾被她強行翻新了一番。能在百丈高崖上用劍鋒雕出那般畫像的,當時世上僅她一人。 小孩兒走得很是輕快,走了幾步回頭欲言又止著。 “怎么?!眳柷嗄H有耐心地問。 鮮鈺怯生生地抬起手,想牽又不敢牽的樣子。 厲青凝心下笑了,她在東洲宮中許久未曾見過這么純真無暇的孩童,當即伸手輕輕捏起了鮮鈺柔軟的掌心。 兩手相碰,鮮鈺不著痕跡地蹙起眉,只一瞬又展開了眉心。 怪了,厲青凝不可能真的沒開靈海,可她那靈海閉塞,讓人探尋不到一絲靈氣,分明是尋常凡人的樣子。 她自有一番探尋靈氣的法子,就算是用了丹藥遮掩也瞞不住她,可如今探了又探,確確實實感受不到厲青凝體內有絲毫靈氣的存在。 怎會這樣。 “為何停下了?!眳柷嗄龁柕?。 鮮鈺仰頭一笑,“鈺兒在想有沒有捷徑到崖畫那去,擔心長公主殿下走乏了?!?/br> 罷了,興許此世厲青凝的靈海是開得晚了一些。 她的掌心被厲青凝輕捏著,厲青凝那手不算柔軟,還有些涼。 鮮鈺轉念又想,長公主定然不喜歡逾距無禮的女童,自己剛來就摸了她的手,真是不懂事不矜持,這可如何是好。 第6章 那處崖畫在深山之中,果真離地百丈高,底下碧水環繞,江浪奔涌。 水流湍急,夾岸崇深,傾崖返捍,山巖遭江水磨蝕,痕跡斑駁。若墜入江中,瞬息便會被卷到數里之外。 鮮鈺沒帶著厲青凝下山,而是站在一處懸橋上。 大雨過后山風依舊呼號不止,風過時連著懸橋也被帶著左搖右晃,伴著嘎吱作響聲,懸橋似有墜落之勢。 橋下就是如狽猊怒吼的江流,波浪像起伏綿延的群山,順著地勢直往下涌。 厲青凝背著手遠眺山壁,眼里流露出些許失望。 鮮鈺悄悄仰頭,察覺到了她有些不悅。 難不成是前人留下的畫太丑了? 這么想來也不無道理,翻山越嶺地走到這,什么神筆妙畫都沒看見,只有一大片雜亂無章的線條刻在崖壁,其間還涂了許多亂七八糟的顏色,比六歲小兒的畫還不如。